马健

作别冬日的第一个节气立冬，天气日渐寒冷，迎来了第二个节气“小雪”。昼渐短，夜渐长。温度骤降，清晨下霜，往常松软的泥土已被冻住，少了秋季的尘土飞扬，多了静朗肃穆。

古人云：“（立冬）后十五日，斗指亥，为小雪。天地积阴，温则为雨，寒则为雪。时言小者，寒未深而雪未大也。”之所以叫小雪，是因为“雪”是寒冷天气的产物，故以“小雪”比喻这个节气期间“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群芳谱》）的气候特征。

小雪在古代也是一个重要的节气，只是那时候没有天气预报，因此只能借助节气来预测接下来的天气情况，从而继续从事农事活动，以及生产生活。正所谓“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每一个节气，基本上都有比较固定的习俗，小雪的民间习俗就是腌菜。在气温降低的日子里，正好也到了农闲的季节，此时蔬菜也已收获，这段时期腌菜不仅可以储备来年吃的食物，也能把蔬菜保存得口感最好，不浪费食物。

记忆中，每年到了小雪节气，每家每户的妇人都会忙着把家中藏在角落里的坛坛罐罐搬出来，刷洗干净后，让缸中的水渍自行风干。她们知道，这时候的青菜、萝卜、雪里红都长得很好，被霜打过容易软化，最适合腌制。

小雪腌菜一般有四道工序：放菜、放盐、踩实、封口。熟练的村妇先将蔬菜放入菜缸，整齐规则地码好后，均匀地撒上一层盐，然后压实，以隔绝空气。最后，用塑料薄膜盖住缸口，放置重物将腌菜压紧，待一个月后卤汁水渗透进腌菜，菜梗蜡黄、香味扑鼻时，就可以开坛食用了。

“冬腊风腌，蓄以御冬。”小雪时节腌菜制作简单、成本低、易保存，因其独特的色香味深受乡民们的喜欢。那时候每家每户都要腌制一两百斤的菜，酸咸适口，香溢迷人。有的分给邻居，有的自家食用，一个月不到很快就吃完了。作为寒冬腊月的一道美味菜肴，腌菜是农家人餐桌上最喜欢的开胃小菜。

小时候每年小雪过后，小雪情暖，我们家都会收到一份精美的礼物——外婆送来的腌好的黄豆酱，这是她们家乡特色。三罐黄豆酱蔬菜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散发出耀眼的光泽。每每品尝这些冬日美食，我的眼前就会浮想起外公外婆辛苦地腌制黄豆酱的场景：

他们清晨先把干黄豆用水泡胀，泡好的黄豆煮软烂或蒸熟。然后趁还有温度的时候蒙上纱布，盖上有透气孔的盖子，放在稻草堆等地保温发酵几天。等到黄豆有白膜至拉丝，就发酵好了。而一斤黄豆，半斤辣椒粉，加高度白酒，放些盐、葱、姜、蒜和白胡椒粒等，翻拌均匀，放入无水无油的坛子里再次发酵，味道优佳。而当我们端上餐桌之时，只要拌好后浇上热油，直接吃就滋味馥郁，香溢迷人了。

古人冬日藏菜，聪慧地将有限的食材发挥到极致。而现代人对腌菜的钟爱，守望的不仅是那份“莼鲈之思”的乡愁，更是一份独到的冬日小确幸。每每想到这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农村老家，依偎在外婆那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