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20年11月03日
第10版:百花

【文海观潮】

开花的石头

李学辉

与曹鹏伟聊文学是8月初的一个下午。说实话,我对平凉灵台是陌生的。当曹鹏伟一气说出灵台县小说创作已有成就的有宋亚平、石凌、安杰、田华、杨波等人时,对我的触动很大。近年,甘肃各市州的小说创作者成为稀缺资源。就武威市而言,创作诗歌、散文者人数多,且成绩亦可,创作小说者寥寥。灵台一个县,居然有近十人的小说创作队伍,不得不令我刮目相看。一个地方的小说创作者,常常行走在地域,与小说创作的向度形成标配。再读彭永锋先生《基因、河流与风景:从灵台文学传承到文学“灵台现象”——新世纪灵台小说作家作品略论》,竟对灵台产生了神往或羡慕。

地域小说创作,往往是双刃剑。因视野、创作手法及艺术认知,能否走出去是个瓶颈。“内突”和“外促”每每成为每个地域创作者不得不直面的问题。正如灵台作家田华所言的“不管风怎么吹,任何题材都不会掉进鄙视链”,这就对题材的处理提出了思悟,但“小说不仅仅是内容的提供者”,迫切要求小说创作者必须正视地域题材的优势和短板。越是人文积淀深厚,越是民风独异,越要在开凿题材时大加警惕。灵台属于关陇文化圈,在强大的文学气场中要寻出自己的气息,似乎更需努力。

曹鹏伟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竭力在四面风吹中寻找属于自我的开凿点。在东北求学和多个城市打拼,他搓掉了脚面上的泥,左手的乡村拍向右手的城市,把“城乡接合部”挤得生疼,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便在激荡中形成一个个漩涡,一环一环让事件漂上沉下,这样,就有了收录于《密须往事》中的11篇小说和已创作完成的长篇《大红》。往事不往,大红俱红,都能令人一气读之,此对小说的内质来说是必须。且语言或恣张,或内敛,其自在功力毕现。乡村的麦粒,散于城市,虽无泥土之挟裹,间得地气之信息,使小说有土而不泥,挟气而不滞。人的命运遭际,在时代大潮中起起落落。节制的描述中,人居于事件的“突出”中,又往往在无法“突出”中挣扎,或焦虑,或逃离,或双手向天。曹鹏伟手持雕刀,竭力让埋在土中的石头开花。深切生,丰饶爱,把一个个人物雕琢到纸上,不知道疼点但知道疼在何处。

近一个时期,我老在思考小说创作的“五底”,即底线、底气、底蕴、底色、底牌。底线是创作者必须遵从的创作规律,底色是小说的基础,底蕴是小说的内核,只有如此,小说创作者才有底气,一旦亮出底牌,题材的张力便会顿现,进而在语言的铺陈中,与人物呼应。

坚持小说的纯度,是曹鹏伟的底线;把生活的原态发酵后提取滋味的亮度是他创作的底色;几千年的密须往事是小说创作的底蕴;大量的经典阅读和深层次的悟思,是创作的底气。

曹鹏伟又传来一篇小说《倒春寒》。也有意思。春天到了,但人们满心期待春意拂拂时,一场寒流又至,让期待变得艰涩,这本身就是小说的“冲突”。

曹鹏伟在路上,写小说的我们,永远在路上。他走得执著,也走得扎实。对他的小说创作,我们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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