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20年11月03日
第10版:百花

我不会飞得太远

窦亚龙

夏夜,想起春天杏树坡繁花似锦,夏天打麦场喧闹欢腾,思绪不由得被过去的一些酸酸甜甜所侵扰。

静静地躺着,我渐渐飞到了故乡。麦浪翻滚,玉米飙长,成熟的豇豆一串串地挂在简易的支架上,蝴蝶在花丛间自由飞舞……行走在故乡的山路上,山丹花红而不艳,打碗花粉而不俗,我们几个发小不时被路边的风景吸引,忽而相互忽悠着对方,一会儿矛头指向沉稳内向的兜兜,一会儿挖空心思地嫁接蛋蛋的笑话,瞬间风向一变,又握手言和,笑声在山乡间回响。

梦就像蒙太奇式的电影,有时荒诞。这时,天已亮,我看到蛋蛋在我家低矮的厨房里,一边欣赏放在左边灶火门台上手机里的图片,一边在右边灶火门里添柴烧水,火苗忽闪,屋内烟气缭绕。我不可思议地问蛋蛋,怎么在我家的厨房里做起了饭菜。蛋蛋说夜里住在我家隔房。一向关系很铁的朋友难得一聚,我不但没有招呼朋友,竟让人家自己做饭?我想真正的朋友,不是因为你的讨好才将你纳入交往名单,而是因为你的美好接受你,主动且乐意和你走到一起。

梦又在继续。吃完好大好大的一铁锅饭菜,我们各自玩乐。阳光洒满山头,九月菊竞相开放,我们就地而坐,用野荷花叶掬一捧山泉水,品茗回味过往的醇香。有的赤脚穿过石头砌成的小巷,路过久锁的风蚀斑驳的朱大门,跨过小溪,来到洋槐树林,捉蛐蛐,听蝉唱,捡取一片泛红的白杨叶,写上思念的句子,抛在空中,让风儿捎去问候。斜阳若影,炊烟袅袅,暮色掩饰来滚铁环、跳沙包的他们,浑身的劳顿与人生的疾苦都已抛在九霄云外。看过往云烟,对生活和自身也有了新的认识,简单地生活才能获得最大的精神自由。

奔跑在开满野菊花的田埂,清香遍野,我们就这样尽兴地闹腾着。彼此的懂得是多么重要,无论何时、何地,回味起来,总有一种相通的感觉。那是心灵的默契,是岁月无法带走、时间无法摧毁的最深最美最真的情!

喜鹊枝头喳喳叫,惊醒了正在梦中商议着下次聚会的我。摸摸枕边是一卷书,思维豁然清晰,原来自己是在读书中自然入睡的。在这清新凉爽的早晨,借我一双翅膀,我不会飞得太远,看看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就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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