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国宾
阳光熙和,春云卷卷,墙角的旧树冒出了新枝。
倏忽间吹起一阵风,像极了一只娃娃的手。东墙边,几株五行草满足地翻舞,一畦花菜锁着春光,青叶碧碧,蓬蓬簇簇。淘气的小花猫也挤出门来,探头探脑地仰望春空。两只白鸡前爪腾空,后爪扑地,三步两步就跑过来。我这小院里,这些都是一群孩子,春让万物复活!
看春不能等,万象都在萌发生机。
墙外一棵老李树,梢头生发,细枝青叶摩挲着碧空。墙角的旧树茎杆亭亭,挂满了新枝。几只绿鸟飞入枝间,树树春色勃勃,枝叶青亮,鸟鸣嘤嘤,令人欣喜。
春还走进山麓,还在原野滚出一层绿,渠边、田埂、菜畦到处都能瞥见春的影子,像是魔杖一指,大自然遍地生出春色来。春空迷离,春山霞飞,谁也夺不去的春天降临了。
春清浅,一会儿又盛大起来,桃红、柳绿、杏花雨,会给你一个膨胀的春,有本事你就使劲看,但我喜欢去乡下的泽塘看香蒲。
在乡下,冬天一过,大地敛去寒冷,原野上有了青亮的色彩,来不及眨眼,春意便充溢四方。泽塘里,春水开始回暖,水面尚没有遮拦,蒲草却在水底悄悄地发芽。此时的泽塘一点也不热闹,春水萌生的感觉却让我很开怀。鱼儿潜游,水面滚起绿波,静默的泽塘做着春梦,过不了多少日子,蒲草的叶尖毫无羞涩地从水里昂出头来,那汪汪一碧的春水,便展现出无限生机。春色浓时,一片片蒲林毫无争辩地占据整个泽塘的浅水边,宛如一道幕帘矗立塘边,成为水鸟的乐园。这自然的节奏,真是宁静又喧闹。在乡下,香蒲极寻常,但寻常之物却孕育着生机!
到槐树林里看春,又是一番天地。远村近落里,当槐花开满高枝,春便走入深处。别的园子里已繁华落尽,默默的刺槐才赶在春天转身离开之前开出花朵来。这一开,村落里像下了一场雪,院子里便有了月光落地的声音。槐树的小花朵都串成了串,三五串扎成一捆,拥拥挤挤挂满了伸展的枝条,整个村子白莹莹的,像悬挂了无数的小灯盏。刺槐极普通,开的花瓣也不大,状如张开双翅的白色小蝴蝶,但它们洁白又清秀,一串串地散发着香气和笑意,按说在乡间也极具美感和诱惑。寻常的村落里,这种叫刺槐的树,寂静地生和长是它的本性,不想,每年四五月份还能开出些花朵来。别的植物开出的花朵只为观赏,刺槐却不同,踏实的乡下人还喜欢将槐花入口,蒸、炒、煎、做成馅和汤,变着法儿做出的都是美味,乡下人真是有福气。刺槐极常见,开在春天的小花瓣远算不上典雅和高贵,却是乡野丛中难以割舍的一抹绿。
春事中,田野里可以听到云雀欢叫,还可看见小蝌蚪在温暖的水里游动。喜欢晴暖的燕子在北国的天空翻舞,田畔的野蔷薇一簇簇吐着嫩芽。最可贵的,农民开始耕田了。
春色无限,绿意恰浓,站在瑰丽的春天里,感到自然界一片清新,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