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华

    父母已到暮年，我有个姐姐，那年代计生工作抓得很紧一胎化，上祖父那辈弟兄好几个，到了爷爷这辈就生我父亲一根独苗。变成了单传，父亲生了姐姐以后总觉得家里缺了点什么“东西”。他的思想观念陈旧“封建”，他怕断了根脉和香火，他冒着被开除公职的风险还想要个“男丁”。母亲怀着我的时候挺着大肚子东躲西藏地离开了这座城市，到我们的老家陇南的深山老村“隐居”。一时住在爷爷家，一时住在外婆家，村民都管我母亲叫“超生游击队队员”。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这样我在农村的土炕上问世了，半岁前不敢“招摇过市”，我是黑人黑户，上学前政策松动了，我的户口注册了，才正大光明地成为了一名有名有姓的“公民”。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弹指一挥间我从一个顽童转眼长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小伙了，从学生时代我加入到了上班族，成家立业结婚生女，一路走来“磕磕碰碰”有过困惑、有过惆怅，但在父母和姐姐的陪伴下我还是幸运地走到了今天。

    女儿五岁了，在幼儿园上中班，人长得小巧玲珑、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天真活波、聪明艳丽。自从二胎政策开放以后媳妇在我耳边说她们班组的“同事”小王怀孕了，小李也怀孕了，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妻子也有“造人”的意图，我还是傻傻地没往心里去。

    猴年春节，姐姐带着两个娃儿从“大城市”回家过年，吃年夜饭的时候父亲看着姐姐一男一女两个外孙子、外孙女眉开眼笑地很开心；回过头来看了看家孙女就皱着眉头好像有点发愁的样子，他觉得我们家庭“结构”不完整、不配套，就好像炒菜缺了点什么“调料”味道不香。母亲心知肚明地直接了当地说：“儿呀！现在的政策好了，可以生二胎了，你是不是也给我们生个大胖孙子，这样咱老陈家的”根脉“就传承下去了，要不没了”接班人“后继无人”香火“就断了”。母亲说完我看到媳妇低着头偷偷地笑。我说：“妈！现在养个娃成本太高，生活消费太贵，不像我们这一代人不讲什么条件，稀里糊涂地就把孩子带大了，另外，现在工厂的工作量很大干活很累，下班后回到家里连窝都不想动了，还那有心思带娃儿呀！”父亲不高兴地说：“生娃儿讲成本算经济账，你把人当成商品了，你这种想法不对头，生娃和农民种地一个道理，种地用的种子、化肥、农机每年都涨价，但他们还得要农耕呀，你说上班辛苦，农民务地不辛苦，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说白了农民种地是为了这张嘴，生儿育女是为了传宗接代。”父亲好像是个哲学家，他把生娃和种地联系在了一起，说得很有哲理，让我无话以对。母亲说：“你只管生娃儿，经济负担你别考虑，我和你爸帮助你解决，我们俩都有退休金，工厂的活儿你们大胆去干，娃儿生下来我们帮着你带，不用你们操心”。

    全家都支持我们生二胎，小家伙不请自来。春节过后，妻子没想到自然怀孕了，五一节过后是女儿的生日，吃完生日蛋糕，我和女儿开玩笑地说：“你妈现在给你生个小弟弟你喜欢吗？”女儿瞬间反目，把脸一沉撅着小嘴说：“我不要弟弟，如果有了弟弟你们对我就不好了”。我是在开“民主”生活会，征求“群众”意见，适得其反结果“社员”不支持我们的工作，弄得我和媳妇很尴尬，为了小生命来世得到女儿的大力支持，我们用心地去讨好说：“小公主”。她需要什么尽量满足她的需求，希望她早日接纳“新生事物”的到来，营造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妻子怀孕五个月了，肚子出怀了，她在工厂工作环境是整天和化工原料酸碱打交道，属于有毒有害岗位，为了新生儿的健康，我到单位给她请了病假在家养胎，妻子在家养胎那几个月，我妈什么活都不让她做，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母亲每天换着样地做好吃的给她补充营养，那几个月妻子特别高兴开心。

    儿子三个月大了，在床上可以翻身了，女儿从幼儿园回来一进屋就去看“小老鼠”逗着他玩耍。拿着饼干往弟弟嘴里放，儿子用舌头舔来舔去，我对女儿说弟弟还小还不能吃饭，但他舔食饼干，开天辟地第一次品尝到了“人间烟火”。佛学以慈悲为怀，出家人夜间都给老鼠留饭，女儿难得有这份爱心，有好吃的她首先想到的是弱者。

    哺乳期将过，母亲对媳妇说：“你进厂上班去吧！‘小耗子’我给你们带着。”国家二胎政策好，愿二孩住进千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