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

夯土把戈壁勒出关隘时

风正啃噬着“肩水”二字的边缘

——阳光太烈

把戍卒的影子，烙在夯墙上

像一枚枚未寄出的邮戳

关门总在黎明时吱呀作响

驮着粮草的骆驼，把蹄印

嵌进沙砾，又被风抚平

守关人的甲片沾着霜

每一次叩问，都撞得

门楣上的铜环，嗡嗡作响

有片残瓦还留着灶火的温度

该是某个雪夜，他们围坐

把“家书”两个字，煮进粟米粥

另一段朽木刻着“毋失”

笔锋太急，像极了

远方妻儿，悬在心头的惦念

风沙漫过箭楼时

关墙正把岁月，碾成细沙

有的记着烽燧的火光

有的藏着未饮尽的酒

最矮的那截夯土，还留着

孩童的手印——许是某个戍卒的娃

曾在此，数过归雁的翅膀

后来，关隘睡了

在沙下，和箭镞、陶片做伴

把“守土”两个字

酿成了沉默的碑

直到某天，考古者的手

轻轻拂去千年的尘

夯墙上的痕迹才重新睁眼

看见——

当年的风，还在穿关

当年的云，还在守望

只是守关人的路

早已漫成了历史的河

今天，我们坚定地牵起汉代的风，

守关、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