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农

有谚云：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足见“茶”对老百姓生活的重要。而对于常年生活在西北草原山地上的农牧民来说，“茶”有着更加重要的地位，所谓“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而这个茶就是砖茶。

在广袤的西北地区，当你安身于牧民毡房，或盘坐在农家炕头，不管在哪里，总有香茶滋润着你。主人拿一块砖茶，或置于锅中煮，或放在罐中熬，或搁在杯中泡；茶色或金黄，或酒红，或褐红；茶汤或为奶茶，或为油茶，或为清茶；茶味或甜润醇香，或浓酽涩苦，那茶水总以浓醇的味道让你品味到主人的盛情，消解你的旅途劳累。而对于长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砖茶确是须臾不可缺的，也丰盈了他们的生活。

20世纪90年代，因一个偶然而又必然的机会，我与砖茶结缘，从此，砖茶竟成为我工作生活的重要部分。知道了砖茶对西北地区百姓生活的重要，也知道了一块砖茶里蕴藏着丰富而跌宕不凡的历史风云，见证着百姓生活的沧桑变化。

西北草原山地，以砖茶为主的黑茶被当地群众称为“生命之茶”。因为草原民族对饮茶的生活需求和中原王朝对战马的军事需要，到唐代时，茶马交易逐渐形成规则。宋明清时期的甘肃，因地处中原王朝和西北草原民族的衔接地带，遂成为茶马交易的主要地区。明代文学家汤显祖在《茶马》一诗中写道：“秦晋有茶贾，楚蜀多茶旗。金城洮河间，行引正参差……黑茶一何美，羌马一何殊。”那是多么繁华热闹的茶马互市景象。

祁连山脚下肃南县的裕固族同胞有着饮用砖茶的传统。记得1998年，在一家商店，我与一位年近六旬的营业员聊起他经营的砖茶。他说自己生活中一日三餐必喝茶，无论清茶、奶茶，还是酥油炒面茶，都用砖茶熬成。

2017年7月，正是草原最美好的季节，在离合作市不远的一个牧民定居点，我们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民居坐落在草原的边缘。走进一户牧民家，是一座木质小楼，雕花的窗户，彩绘的廊檐，摆着铜壶、彩色瓷碗、瓷杯等喝茶用具的玻璃壁橱，木质雕花的茶几上摆满葡萄、香蕉、苹果等水果。主人热情地端上浓香的奶茶，让我们品尝当地美食。

说起喝茶，他拿出一块茯砖茶说，茶是他们每天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以前喝的主要是价格便宜的“方包茶”，现在喝的是品质优良的茯砖茶，味道醇厚口感好。从2020年开始，随着“健康饮茶”“送茶入户”项目的实施，更多的优质砖茶被送入千家万户。

现在，品质优良的砖茶也被更多的城里人所认知，成为健康时尚饮品。由于砖茶越陈越香的特点，好茶者将其收藏，慢慢品饮老砖茶里蕴藏的时光韵味和情感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