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小秀
我和友人一起奔赴一场马兰花之约。
车子从高速公路转入通往冰沟河的公路,到达景区已经是上午10时,游客熙熙攘攘,远远地,一朵飞碟般的白云飘在景区大门上空,平添了几许神秘。
进入景区,我们恍若闯入了另外一个时空。放眼望去,满目青山,苍松翠柏延绵不绝。
乘坐观光车进入冰沟河深处,一路上牧草青青,河流奔腾,小鸟啾鸣。清新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森林的气息、马兰花的气息……
前方羊群挡住了路,刹那间,观光车就被熙熙攘攘的羊群拥在路中间,羊头攒动的路面犹如奔腾的河流让人雀跃,真想跳下车跟随羊群去弘化牧场找寻公主的芳踪。见惯游人的羊群并不慌张,一只紧跟着一只,从容地穿过马路,奔路边的草场而去。又有大批的羊群向河滩拥过来,越来越多。下了观光车,和摄友们迫不及待地奔向河滩的羊群拍摄,我们越往前,羊群却离我们越远,牧羊人大声喊话让我们别过去,羊群就过来了。听了牧羊人的话,我们退回路边,羊群真的漫了过来。我从羊群后面包抄过去,到了羊群的南侧,羊群已经在河边的树荫下卧地歇息,看见我很是诧异,纷纷起立走开。有只黑头羊居然盯住我,好像在询问,不就照个相吗,干吗打扰我们?我笑着向它招招手,感觉它读懂了我的善意,没有匆忙走开,而是死死盯住我的手,我再次向它挥手,黑头羊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我的视线。
特殊的地理条件让冰沟河巨石遍地,远远望去整个河滩都是石头,走近了才发现激流密布,河水清澈透亮,是阿尼岗噶尔雪山融化的雪水,掬一口,清凉甘甜,沁人肺腑。这河像极了儿时家乡那条大河。此刻,它弥补了我的缺憾,慰藉着我的心。我从这颗石头跳到那颗石头,站在了河中央,飞起的浪花打湿了我的裙裾,张开双臂,风撩起了我的长发,恍若飞翔在家乡的大河之上。
踏上河对面神往已久的马兰花大草原,踩上马兰花草原的木栈道,我们像欣赏自家花园那般悠闲。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美的草原,整个草原就一种花,马兰花。走了那么久我连棵杂草都没发现,我怀疑是人工剔除了别的花儿和杂草。但又想,近万亩的草原,绝不可能被剔除得如此干净。那只有一种可能,马兰花根系强大,别的植物不容易侵入,或者是牛羊替马兰花草原清除了杂草。开始我还担心这大片美丽的花儿别被河滩的羊群吃掉,可马兰花叶连一点啃食过的痕迹都没有,被当作肥料的牛粪倒比比皆是。显而易见,牛、马、羊都不吃马兰花。连牛羊都不忍啃食的花儿,怎不令人怜惜?
这是马兰花的盛会啊,满眼全是蓝紫色的花儿。微风徐来,千万只蓝色的蝴蝶在碧波上翻飞,我们被淹没在蓝色波涛里,不思归路。清俊、脱俗……这些词汇都不能表达对马兰花的感触,这是一片开到心坎里的花儿,美得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沉浸在花海中的摄友,有的摆弄飞行器拍摄,有的拿着相机雕塑般静守着花儿,还有摄友干脆在马兰花丛中酣然入睡。“不管风云如何突变,我且沉醉花间酣睡”,此刻他一定梦见了山坡上放牧的童年,只有热恋着家乡的人才会在这潮湿的草地上睡得如此香甜。
远处成群的牛羊亦淹没在了马兰花海里,我想象过无数遍的场景,真真切切就在眼前。真想骑上一匹白色的骏马驰骋在这辽阔的马兰花草原。渴了,有青稞美酒酥油茶;饿了,有鲜嫩肥美的水煮羊肉和酥油糌粑,河边的帐篷里,传来嘹亮的歌声,牧民们载歌载舞。
马兰花草原处处是风景,站在栈道上看风景的人,不知自己亦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夕阳将我的背烤得发烫,耳边凉风习习,马兰花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