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 迟

到了麻山梁，无论如何得去探访一下烽火台。

天晴，太阳红红的。我沿着一条大道向烽火台进发。

这是一条车道，似乎很久没车通行了，没有一丝半点车辙印。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上了山梁。路的两边树木葱茏，没树的宽阔地带草木茂盛，足有半人高。有些地方不时出现深深浅浅的沟壕，似乎犁铧新翻过似的，深深浅浅的黝黑。愈走树林愈密，绿意更浓，周围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鸟鸣。大雨刚过，草木上一层露水，尽管沿山路行走，但裤脚湿了半截，鞋子里已是泥泞不堪。终于走到了一个高压输电塔下。举目四望，不见烽火台的蛛丝马迹。于是打开手机里的指南针，顺着山势，终于确定了方向。

左边是深不见底的灌木丛，右边是深不可测的树林，正前方一个硕大无比的绿色大山包，密密麻麻高大无比的落叶松，低处是可以藏牛羊的野草灌木丛。沿山坡向落叶松林迈进。路边开阔地带长满了肥大的刺节，一朵一朵，远远望去，仿佛谁家在密林里开垦的菜地。快要钻入树林时，先是发现大片大片压倒的野草，接着发现一堆动物粪便，顿时心里紧张起来了，狼没有，肯定是野猪。这才意识到沿途所见新翻的泥土是野猪拱出来的。

恐惧顿时占据了头脑，但探索的念头激励着我要勇敢。于是，就近找来一根枯木，一边走一边吆喝给自己壮胆。脚底下湿漉漉的，奇滑无比，头顶上是旁逸斜出的树枝接成的网。于是蹲着走，一手架起木棍撑起横在头顶的树枝，一手拨开底下的树枝，在树林里艰难地穿行。随处可见鲜红的蘑菇，红色小花似的点缀着枯枝败叶松针铺就的黑棕色地面。远看落叶松林不甚宽广，钻进去了，好半天找不到边际。钻了好一阵，找到一处宽阔地带，打开手机里的指南针，再次确定方向。

终于钻出了松树林。眼前是连成片的灌木丛、酸刺野草。一边吆喝，一边挥动手中的木棍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眼前开阔了许多，远处的山可以看到了，还有更远处的人家，偶尔还能听到山底的汽车喇叭声。

走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湿漉漉的似乎在蹚水，头顶上已是艳阳高照。草太深了，担心有蛇，担心有野猪，一边吆喝，一边用木棍挥打着野草。终于到了一个绿色的小山丘前，长长的一根木棍只剩短短的一截了。

抬头端详，莫非这就是烽火台？搜索记忆里的图片……可眼前的景观与之前看过的截然不同。

绕着土堆的边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会，我决定爬上去一探究竟。手脚并用，紧紧抓住土堆上的野草，一步步爬到了顶端，只有1.5平方米多一点的平地，野草有两尺深。站在上面，可以望见更远处的山头，几座山头的堡子似乎依稀可见。稍事休息，连滚带滑地下来，想拍几张照片，但周围长满了野草，圆锥形的台体上野草丛生，又有酸刺火白杨，在近处根本看不出是烽火台。

换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沿烽火台穿密林直下。

到山底，裤脚全湿了，黑色的鞋子沾满了草籽污泥，胳膊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划痕。尽管狼狈不堪，但历经千辛万苦见到了久闻大名的烽火台，想想今天的收获，心里顿时有了一番成就感。

站在公路上向上远眺，发现直线距离并不远。过去植被稀疏，远远可以望见，如今退耕还林，麻山梁一带林木茂密，如果想睹其芳容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