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郁
小区东南隅种植了一排竹子。不久前,物业公司进行环境改造,计划把竹子移走,修建一个大花坛。许多住户听闻后,纷纷到物业公司提意见,说不能把竹子移走,还依照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名言据理力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于是,这一排竹子得以保留,它们用清新甘洌的恬淡气息,继续装点着小区、浸润着小区。
此事让我颇有感慨,真没想到,一排普普通通的竹子,竟受到众人的关注与厚爱。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竹子在人们心中的美好形象。古往今来,竹子一直被仁人志士所歌颂,它是君子的象征,它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值得人类学习效仿。
竹子很虚心。和一般的植物不同,它的茎秆是空心的,这种空心代表虚怀若谷的品格,正像一首诗中所言“及凌云处尚虚心”。
竹子有气节。它的节与枝同连,与生命同在,无论是未出土时,还是高耸成材时,都高风亮节(有生命处皆有节)。国画大师李苦禅赞它“未出土时便有节”。连关羽被困曹营时,也画竹向刘备表心意,将竹叶串成一首诗:“不谢东君意,丹青独自名。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
竹子生机勃发。一年到头,它总保持一身绿,但四季之中,却又绿得不尽相同:春天新绿,夏天翠绿,秋天浓绿,冬天苍绿。无论何时,只要看到竹子,绿意便会扑面而来。
竹子善低头而自保。它不像一些大树不会弯腰,因此易被狂风吹断。在风霜雨雪的侵袭中,竹子该弯腰则弯腰,当低头则低头,哪怕将身弯到地面,将头低到沟中,也坚持以不断裂为目标,以自保为前提,坚持笑到最后,为的是“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的傲然。正是这种自保能力,它才能凌寒不凋,才能与梅、松并称为“岁寒三友”。
竹子有君子之风。它清烁、优雅、高尚、浪漫、快乐(常随风而舞)、率真、生机……因而成为文人雅士的座上客。魏晋时有阮籍、嵇康、刘伶等七人,常聚集在竹下,肆意酣畅,被称为竹林七贤。唐代,孔巢父、李白等六人,在竹溪结社,诗酒流连,时人号为竹溪六逸。由此可见中国文人对竹子的重视。
此外,竹子还成为许多仁人志士忧国忧民之物,清代诗人郑板桥就在诗中写道:“夜来静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尔些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做人当如竹,虽瘦却硬,节高坚挺,经得起各种磨炼打击,始终保持绿色的性格。愿君做一竿竹,生长在阳光清风下的涧溪边,偎水听蝉鸣,倚山观云飞,伴波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