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辰
在王骁勇的中国画作品中,我感受到他的工笔人物画具有的唯一性。以《美丽家园》为例,所谓家园,是以情感为纽带和依托,父女紧紧依偎的造型,背景点缀的牦牛和草原的虚虚淡淡,都是情感外溢的一种精神气象和画面完整性的需要。相对于草原的丰盈、明亮和广阔,单调和孤独更符合生活的真实,我丝毫不怀疑在某一时刻,人性会爆发出友情、亲情和爱情的光辉。我认为王骁勇的创作成就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
其一,王骁勇坚守天水创作20余年,那里有植被茂密的小陇山,也留下杜甫的西行名篇《秦州杂诗》,更有“东方雕塑陈列馆”美誉的麦积山石窟。我想,王骁勇每每在此孤军奋战的时候,那些秀美景色和悠久文化成为隐蔽在大气中的鸟鸣或花香,以“一种无形的陪伴,一缕不假风力而弥散的芬芳”,紧紧地抓住他内心的感受和画笔,在柔美而富有诗意的色彩和线条中浮现出来,否则他的人物就不会“遍体光华”。
其二,王骁勇朴实的天性,决定了他在人物画的创作上不会矜才使气而失去分寸。线描是工笔画的核心,王骁勇的人物画造型笃实,线条遒劲。每一根线沉着入纸,力量一贯到底,线与线、线与色彩互相咬合在一起,融入色彩而又提纯色彩,既紧密有致又松灵通透。线皴疏松条畅,色调清雅自然。
2019年,当八步沙林场“六老汉”三代人治沙造林先进群体被授予“时代楷模”荣誉称号后,王骁勇第一时间奔赴现场采风,反复绘制了好几组系列肖像。以此为标志,他将自己前期带有理想化色彩的人物题材,悄然转化为具有针对性的现实题材。新中国成立后,讴歌时代的巨大变迁和普通百姓的精神生活,成为人物画创作的主旋律,尤其是黄胄富有激情的速写式风格的造型实践,证明了一个时代真正的情感、气魄首先应该从认识对象中来。在当今个性化、多元化的语境中,如何创作当代人物画的新风尚,成为有识之士必须做出回应的新课题。
在写实人物造型各元素的构成上,王骁勇做了最大努力的融合。在他的人物画中,创造性运用了高古游丝描和铁线描。“六老汉”肖像画,在结构线条和精气神的塑造上,无不切合人物身份,传神达意,惟妙惟肖,石满老汉头上的草帽,极为立体生动,笔路起止自成一格,转侧倾斜均能循物象之理,迤逦自然,平行中有交错,紊乱中有秩序,给人一种山重水复之妙。绿色沙丘的背景铺陈和上方“伺机而动”的黑色云朵,凸显出生存的冲突和改造自然的艰难。《三老赏画图》中的钉头鼠尾描一气贯通,以劲爽通达的写意笔法,刻画出人物气定神闲的内在气质,表达了三个人形态各异的精神样貌,以及交流心得的细节。
细究王骁勇重彩工笔人物为何如此饱满明媚,《奔牛图》就是丰饶的注解。在类似《奔牛图》的写意画中,他不再克制内心奔腾不息的激情,即便如此,在王骁勇的审美世界中,继续充盈着对美与爱的追寻。(本文配发美术作品为王骁勇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