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20年07月14日
第12版:艺术

【艺术杂谈】

求“简”更须求“繁”

吕国英

艺术创作中,“简”与“繁”是一对特殊矛盾,也是一种艺象存在,既属两类艺术语言,也为两种艺术形态。那么,是求简还是追繁,是至简离繁,还是至繁离简,抑或是简繁相宜,始终是横亘在文艺工作者面前的课题,也一直是难以回避的挑战。正确认知与回答这一挑战,不仅益于廓清艺术思想与理念,尤其益于艺术创作的探索与实践。

道家哲学中,有“大道至简”之论,依“道”表示“终极真理”,意为真理、规律或原理,往往是极其简单、明了的。与之相“传移”,学界又有“大艺至简”之说,用“大艺”表达艺术之大道,意为艺术之本质、艺术之规律,也是非常简明、极其朴素的。

显然,“大道至简”与“大艺至简”之“至简”,是哲学概念、美学思想,属于思维、审美范畴,是思想、理念,也是艺术观、境界论,引领与统摄艺术创作,是“道”之境界,而非“技”之层面;是形而上之理念,而非形而下之形态。

就艺术创作规律看,从低到高、由小至大,是作家艺术家难以逾越的创作路径,是诸艺术门类的普遍遵循。此“低”与“小”、“高”与“大”,就其本质意义而言,就是艺术创作的“简”与“繁”。

中外艺术史上,由“简”作品到“繁”巨制的名家,尤其成为大师、巨匠者,多不胜数、举不胜举。明末清初山水大家龚贤,有“白龚”与“黑龚”之誉,是中国画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物,其创作经历正是从简至繁、由白到黑,而这个过程,是长期艰难而执著的探索与积淀。国画大师黄宾虹的成功,也是“黑宾虹”的成功,而作为早期的“白宾虹”,仅成为晚期“黑宾虹”的前奏与序曲。现代国画大师李可染,其艺术之成功,也同样演绎了这样的过程。

不可忽视的是,将“简”仅仅作为一种艺术语言或形态,并在创作实践中乐此不疲、恣意呈现,成为当下艺术乱象与流弊的又一大根源所在。这类作品往往空洞无物、草率肤浅;缺笔少墨、懦形弱象;潦草敷衍、随意而就,充其量是“小品”。这种艺术创作中缺内容要素、少层次环节,几近没有艺术价值、更无审美价值的所谓“简”作品,大多是心性浮躁的、急功近利的结果。

要说明的是,艺术创作需要提炼,提炼的过程是做减法的过程,但提炼不是简单化。事实上,繁密往往是典型化的需要,浑厚与丰富的结果,更需艺术概括与提炼,是更高层次上“简”的集合,进而形成“简”的构建,成为繁密与繁华之“繁”。

如此,艺术之事,至简难,至繁更难。“简”是过程,是“间奏”,但“繁”是远方,是“高潮”。始终向着“繁”的目标探索、苦行,至简才有意义,繁密方会到来。

2020-07-14 【艺术杂谈】 1 1 甘肃日报 c200390.html 1 求“简”更须求“繁”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