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20年03月31日
第09版:生活

老屋杏花香

张 滢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春日暖阳里,只这一句,便足以把我引到记忆深处。

儿时所居的小村庄里,外婆家房前两棵枣树,屋后四棵大杏树,两棵梨树,几棵山桃树。据说这是老辈儿人栽种的,酸酸甜甜的果子供小辈儿解馋。

那四棵大杏树,最得我喜欢。初春,大杏树开花,是瞒不住风的眼睛的,也许十里之外,风都看见了饱满的花骨朵儿。杏花比起桃花,少了些娇艳,比起梨花,多了点红晕。儿时的我,也学文人风雅,春来踏青,在外婆家的后院里赏起杏花来,看看这一朵绝美,瞧瞧那一朵清丽……一来二去玩赏之间,梨花开了,杏枝上冒出小小的叶芽儿,杏花蜷缩萎蔫,花萼处却滚圆,细看里面已有小杏子开始长了,不过几日,毛茸茸的小杏子混在杏树新叶中,不细看,还真不易找到。

小杏儿再大点,孩子们便要摘个尝尝鲜,酸涩汁儿让一个个顽童挤眼咂嘴,却不减兴致。杏儿若再长大点,我便摘几个,忍着酸吃,取了里面杏仁,和同伴们放进耳朵里,俗称“孵小鸡”玩,不知是光阴易逝,或是诚心不够,竟一只小鸡也未孵出。

农忙时节,也是杏儿成熟的季节,大人去忙收麦子,我便去后院看杏,防止小贼使坏。我时常拿个蛇皮袋子,铺在杏树下的绿茵地上,和两三个玩伴躺上面,满世界都是杏儿的香味。不时会听见“啪”的一声,那是熟透的杏子掉落了,这样的杏子最香甜,我知道,虫儿也知道。

夏与秋,孩子们自然不缺果子吃,可是到了冬天我们就馋了,大人们变戏法一样,取出晒好的杏干,用开水泡一个小时,撒上白糖放几个小时,美味的冬日佳肴便成了,许是杏干蕴藏了太多阳光,冬日吃起来更觉暖心。这时候,谁不盼着春来杏花开!

而今,再读“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春风吹落杏花,纷纷扬扬,瓣瓣清美,如云霞落凡尘,如果恰有少年经过,真是应了此情此景;若有乡间酿酒人,再酿出杏花美酒,自是不负“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若能恰有一场春雨落,有人恰巧站立窗前听雨,又是“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意境了。我常想买杏花之人,会用它做什么呢?或插于书案前梅瓶中,或落几片花瓣在茶水中,这淡雅清绝的杏花,定能不负爱花之人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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