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9年10月28日
第05版:要闻

“治鼠能手”唐训平

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宋振峰 洪文泉 赵 梅

深秋的玛曲气温已经很低,但高原午后的紫外线却晃得人睁不开眼。一辆蓝色的皮卡车停在草原上,一群男人低头俯身,在草丛中忽隐忽现。

“草原上的老鼠最怕啥?老鹰、狐狸、唐训平……”不知是谁冒出这样一句话,引得大伙笑声四起。

谁是唐训平?大伙儿的目光一起投向一个身材瘦小、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听到大伙儿又拿自己说笑,他满脸堆笑,手中的活儿却一刻也不停。

只见他拿起手中的铁铲,轻轻地在地上画了个圆,一块完整的草皮就取了下来,一个鼠洞出现在眼前。他将手中一个巴掌大的鼠夹撑开,小心地固定在鼠洞中,再把取下来的草皮原原本本地盖回去,用手抹了抹挖掘的痕迹,周围立刻变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草原鼠从洞里经过,就要被夹住了。”唐训平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坐回原地喘着气,操着一口四川话说,“不敢一下子站起来,这里海拔高,忽然起身会晕倒。”

45岁的唐训平是四川遂宁人,为了补贴家用一直在外地打工。10年前,唐训平在岷县打工时,学到了一门新手艺——草原治鼠,听说能挣钱,就跑来玛曲县谋生路。

“一开始就是为了赚钱养家。”唐训平笑着说,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小门手艺竟然成了他这几年安身立命的“大本事”。

“草原鼠患治理是个很复杂的工作。”玛曲县农业农村局有关负责人马建云告诉记者,十几年前,过度载牧导致草原退化,鼠害泛滥。曾经一段时间,玛曲牧民的草场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鼠洞,地下鼠啃坏了草根导致牧草减产,地上鼠翻挖的土壤随风扩散,形成的黑土滩像疤痕一样布满草原。

草原鼠患治理一时间成了难题。玛曲县在积极进行技术培训的同时,提高治鼠技术人员的薪酬,从外地引来一批像唐训平一样的务工人员。

“草原治鼠门道多着呢,得先分清楚鼠患的类型。地上鼠要靠生物毒素药杀,地下鼠则需要捕鼠设施捕杀。”一说起灭鼠,唐训平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一个鼠洞多少药,一个鼠夹埋多深……都有讲究。

“以前技术很落后,地上鼠要弯腰用手一撮一撮放药,地下鼠洞要架木质的人工弓箭。一天下来鼠没捕几只,自己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唐训平有点得意地展示着手边的各式新装备说,“现在撒药用了点播机,人工弓箭也换了更科学的金属鼠夹,治鼠效率大幅提高,人也没那么累了。”

经过政府相关部门的培训指导,唐训平的治鼠经验越来越丰富,技术也越来越熟练。最多的一天,他一个人就捕鼠50多只。因此,工友们才开玩笑把他和老鹰、狐狸一起列为草原鼠的“天敌”。

“那都是玩笑话,真要说怕,草原鼠患最怕的还是大家治理和保护草原环境的决心。”干完了这个点的活儿,唐训平开始收拾东西转往下一个治鼠点。“现在,我和我的工友们想到自己的工作是在治理和保护草原,还挺有成就感的。”

“人工治鼠只能是短期手段,更长远还得靠大自然自身的平衡。”马建云说,近几年,随着草原生态的治理和恢复,玛曲县也为治理草原鼠患四处探寻更有效的方法。

翱翔天空的雄鹰,是鼠类的“天敌”。但对于老鹰来说,因为黄河沿岸的草原没有栖息之地,它们只能在碧空盘旋,来草原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如今依托草原治鼠项目,每500亩草原上架起了一座鹰架,专门用以招引山区的雄鹰捕鼠。每10个鹰架还要建起一座鹰巢,让鼠类的“天敌”在河岸草原地区繁衍生息。

去年,玛曲县专门从外地引进10只银狐放归草场用以灭鼠。甘南州还专门建起青藏高原鼠害天敌驯化繁育生态控鼠基地,积极探索利用自然界生态系统食物链关系和无害化生物防治技术……

草原上,像唐训平一样的“治鼠能手”越来越多,鼠洞也越来越少。那些曾经是黑土滩的地方,又一次长起青草,开起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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