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8年06月28日
第11版:百花

文海观潮

甘肃青年诗歌写作观察

    □ 王 强

    米沃什曾有诗句,曰“这多么重要,一个人必须领会自己的省份、日期和已逝人们的踪迹”。这一说可谓深契我心,我也甚为关注本土诗歌的写作。作为有“诗歌大省”美誉的甘肃,其诗歌通常被认为是走在正路上、大道上,这让人欣慰。但近来阅读本省70后、80后、90后三代青年诗人的诗作,有一些突出的老问题又一次展现在我的面前:

    一是何为甘肃?在行政区划分意义之外,它还可能是一种诗歌品种或者文化概念吗?另一个是青年,除了是一个越划越宽、越划越模糊的生理、年龄概念之外,它是否还是一种人生姿态、主体精神,乃至一种世界观、文化立场?还有代际问题,在“我”之前,在这里,历史是怎么开始的。甘肃新文学史上,还有哪些人写过诗歌、并且数量不少,而又为“我”所不熟悉。他们的诗歌与今天“我”的和“我”所熟悉的今天的诗歌样式及操作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能给我们一些跨代的启示吗?

    从写作实践看,在甘肃60后一代诗人那里,有强烈的西部、乡土标识的,似乎更容易被主流诗歌审美所赏识;而相对“先锋”的诗人,则先后离开了甘肃。70后一代,大都有自己所经营和依赖的乡土“根据地”。

    在甘肃,作为写作策略,拒绝或者丧失某种既定的类型化写作,似乎更难被主流诗歌圈所承认,这从较有声望的60后、70后诗歌写作中,大都带有某种地域标识而不难看出来。

    甘肃80后、90后诗人,在外地完成学业和诗歌启蒙的,相对“甘肃性”弱,而在本土完成诗歌最初写作的,总离不了“西部”色彩、乡土腔调。另外,70后、80后诗人被主流所接受的,诗歌的感情生发较为传统。与60后相比,70后写“有我之境”为多,接近“细言细语”派或“室内体诗歌”。

    60后在题材切换到“自然”(后来也有“人生”)则从容多了,而70后无论在全国还是在甘肃,都是焦虑的一代,不像60后两条诗歌路线泾渭分明。在回忆张书绅编辑“大学生诗苑”的文章中,有文章提及他提倡走“大学生诗派”道路,这在甘肃的诗歌生态中,也似有丰富其审美类型的用意在。从目前的态势看,80后、90后有出息的写作,越来越不再纠缠于外在的西部,而更在意“自白”和“抒情”。

    我断章取义摘录出博尔赫斯的一句话:“在今天的方言俗语中,轮到我来说说永恒的事物。”即是说“方言俗语”可以更具有个性地表达“永恒的事物”。在某些场合,可以说一些有待进一步研究、一时还没有定论的话,发生在甘肃的诗歌,则是普通话版的中国诗歌在甘肃。纵观甘肃自上世纪20年代以来的新文学,似乎很少有作家能自觉地运用好甘肃方言,有之也仅是一种点缀或者变现为一种写作中的修辞策略,没有一位甘肃诗人将甘肃方言(背后当然有一种甘肃思维和甘肃诗学)的品质,提升到抒情诗的高度,土得掉渣的甘肃方言几乎是与本土诗歌写作无涉的。如此也就很难谈到地域性诗人对本土文化的提升与阐释、发扬了。更多的诗人虽然也写地域性、类型化的诗歌,但几乎是出于乡土本能。

    我把更具冲击力度的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而不是“乡愿”者身上。所谓“青年”,似乎不能框定于某一年龄段,甚至这个概念与年龄无涉,而我们都需要“不断地成长”才能成为一位理想的“青年”。生理上的年轻人,在写作中和在为人处世中,并不比60后一代更具“青年”性,倒是70后身上的“乡愿”性比60后普遍要浓一些,80后、90后比70后要更浓一些。

    一代有一代之问题,身在甘肃,不得不面对甘肃问题,这或许也是甘肃诗人之福,作为“青年”,我们还有很多诗歌的空白可以去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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