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8年06月28日
第11版:百花

东柯谷

    □ 董月红

    公元759年的秦州东柯谷,空气更加湿润。其肌肤深处,淙淙的东柯河像记忆中一串耀眼的碎片,追忆着杜甫流寓秦州的行踪。

    那是秋季,诗人来到谷地。多事之秋,远离乡音,一路颠簸,总算找到了一块净土。此时的诗人,对身边琐事的流露多了,诉说国家社稷的篇目少了,被田园风光唤醒的清香茗茶多了。白水涧的银质碎玉,有过诗人的精雕细刻,太平寺的香乳泉井,有过诗人的热情赞颂,麦积山的恬静安详,有过诗人“麝香眠石竹,鹦鹉啄金桃”的泼墨写意。赞公的土窑居室,有过诗人的至亲至爱,就连崎岖的山路,也有过诗人摸行采药的求生绝唱。山墚沟峁,特色胜景,诗人干瘦的脚板丈量了许多。每一处都是诗人心灵的呼吸和钟爱的呵护。走出了庙堂,流落于田间地头,行走于深山荒野,真正享受了一名本色百姓平常过的日子。

    这年的东柯谷,屋舍俨然。其中一户茅草屋里,留下过诗人的容颜。颧骨突出,两颊深陷,目光如烛,繁霜额头,胡须零乱。诗人穿着难以辨出色泽的华州参军任上时的服饰,坐在侄子杜佐的炕上,表情有些放松吧!麦衣煨的热炕,有了盘腿的功夫,有了清点查问亲人的机会;有了粗布大被拥至膝盖的温暖;有了和悦的月色,蛙声弹唱中的安宁;有了一种祥和下的感动,感慨,感言。亲人离散相聚是诗人交流中伤感的内容,也是最多的感言。灯光如豆的那间茅草屋里,诗人不会轻视侄子讲给他春播秋收的经验之谈吧!除了和杜佐的相处,村舍邻人对诗人怎样?他们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没有冷淡吧!想必,东家听到了他的外地口音,邀见他。西家看到他的斯文相,请到家里转转,并要求诗人赋诗而留下了字。邀见了诗人,具了鸡黍,话起了桑麻。

    诗人在西枝村、太平寺、南郭寺、隗嚣宫、驿亭、赤谷西崦人家、东楼,留下了不朽的足迹。短短三个多月的寄寓,却行程万里,涉及到了秦州的许多景致,行吟了百首华章诗篇,是诗卷图经。

    公元759年的秦州,因为诗人栖身东柯谷的不同凡响而名声大作。应该说最喜人的是诗人在漂泊与奔波中有了一次有意义的喘息。

    公元759年秦州东柯谷,唐时的塞地,多潮湿,少干燥,遗憾是没有了却诗人终生居住的愿望。

    公元759年的秦州东柯谷,秋色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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