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岚

每年十一月，天气渐冷，柿子红彤彤地挂满枝头。柿子不怕冷，寒风扫落叶，柿子树上的落叶随风飘落，灰黑的树枝上缀满了成熟诱人的柿子，在冬天的暖阳下泛着红光。柿子林是一道独特的美景，装点着家园，装点着田野。董志塬上的柿子，是陇东人每年冬天的美味和美景，给人们的生活增加了味道、增加了色彩。

柿子从小黄花里钻出来的时候是翠绿色，小小的绿果子上有四个小棱，两个棱之间有浅浅的凹沟。柿子长在四个花瓣一样的小圆绿叶上，被花瓣托着，有点像神话里的莲花童子，坐在莲蓬里，长得胖嘟嘟的，看上去很乖巧。柿子的表皮上有一层白粉，长大以后就不见了，变成了薄薄的柿子皮。到了六七月，柿子就变成了淡黄色，然后慢慢地变成橘红色。柿子的叶子是墨绿色，像小孩子的手掌一样大，很厚实，看上去铁骨铮铮，一点也不柔软。柿子树枝叶丰茂，硕果累累，茂密的叶子里藏着挨挨挤挤的柿子，陇东的大地上，到处都有柿子树，是农家院子里、田野里常见的树。

看似可爱的柿子，从树上摘下来，不能张嘴就吃。从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是硬的、涩的、苦的，要等柿子变甜，变甜了的柿子非常可口。柿子变甜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放在阳光下暴晒，晒得时间长了，柿子就会变软、变甜。上面一层薄薄的皮，剥掉皮，咬一口果肉，满嘴甜腻，甜透了人心。有的柿子非常软，张嘴一吸，甜软的柿子就入肚了。另一个办法就是放在温水里暖，暖了的柿子是硬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如同苹果一样。

十一月一过，一场大雪，柿子就会变软，运送不方便，柿子就烂了。因此，人们提前动手，把硬柿子摘下来，用刮皮刀削了皮，放在阳光下暴晒，柿子就会变软，然后变干，由红彤彤的圆圆的柿子变成了棕色的扁平的皱巴巴的柿饼。甜中带着点黏，嚼起来很劲道。柿子不便运输，柿饼被装进塑料袋，却可以漂洋过海，非常受欢迎，柿饼的知名度可高了。陇东人的冬天，有柿子树的人家都会晒柿饼，柿饼那甜美的滋味让人们感到生活的美好。如果家里来了客人，主人就会拿出一碟子深棕的柿饼，让你品尝它的美味。

每年冬天，二姑姑都会打电话叫我去摘柿子。她家的柿子树栽满了庄前屋后，每棵树上的柿子密密麻麻，柿子林招引来一群群鸟雀，天天在树上啄她的柿子，那些长尾巴的灰喜鹊呼啦啦飞下来，在树梢鼓噪一阵，又哗的一声，飞到对面沟里去了。她自己家里人吃不了那么多的柿子，又怕被鸟雀吃完了，就打电话叫亲戚朋友来她家拿柿子。我每年都会去她家摘好多柿子，拿回家，摆满窗台，让冬天的阳光晒，晒软了，美滋滋地吃几个柿子。

柿子树耐干旱耐寒冷，只要它扎下根，就会长成结果的大树。在炎热的夏季柿子树枝叶丰茂孕育着一颗颗柿子，在寒冷的冬天，柿子树一片绚丽，在蓝天下红遍枝头。吃着陇东红柿子的人们，和柿子树一样坚忍顽强，历经风霜雨雪，让原野牛羊成群、庄稼遍地、荒山变成了良田，田野里到处是勤劳的人们耕田劳作的身影。二姑就是一位像柿子树一样勤劳的村民。她家的柿子林是村子里冬天的美景，她家的柿子传遍了亲戚朋友，养育着山里的鸟雀。常年劳作，耕种土地，她的一双手上布满了硬茧，手掌和手指是黑色的。她家的羊成群结队，她家的果树长满家园，有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虽然年龄已大，她还在勤劳不辍。只要她在，她的家就一片红红火火、五谷丰登的景象。

冬天的原野一片萧索，一片沉寂，风雪交加，山野黑白分明，原野里红彤彤的柿子却像火焰一样挂在枝头，吸引着人们的眼睛，引诱着人们的味蕾。有些柿子没有人打理，在枝头挂一个冬天。柿子不怕冰雪，有雪覆盖，它们依然红艳，经历了霜雪，柿子就会变软变甜。即使天寒地冻，董志塬上依然可以看见红彤彤的柿子林，品尝到甜滋滋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