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昌

    过去，母亲唠唠叨叨，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现在，母亲却不怎么说话，是说话最少的人。

    小时候，感觉母亲始终伴在我的左右。我出门时，母亲总是叮嘱这叮嘱那，唯恐忘了什么，怕有什么闪失。有些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母亲还是不厌其烦地说来说去。我想：是不是母亲喜欢说话，感觉不说话，心里就难受？有时，我觉得母亲这样做，有点不可思议，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后来，我成家了，在城里工作了，回家的次数就不多了。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做我喜欢吃的，还给我准备带走的东西。开始还行，每次回家，都会拿一些东西，后来，我感觉麻烦，因为在县城里很容易买到，很方便的，就不喜欢带了。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备着，母亲却坚持让我带，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当我看到母亲那殷切的眼神，慈祥的目光，我就再也没有勇气拒绝了，我只能接受。我发现母亲叮嘱的少了，反复说，“家里没事，别挂着。”“有事就打电话。”“下次回家别买东西了，家里什么都有”等等。有时，我会答应一下，大多时间，我也不言语，就静静地听着，任凭母亲去讲了。

    母亲的年龄大了，我回家的次数多了，却感到母亲说话少了。我们一进家门，就问母亲想吃什么？母亲总说，你们看着办吧，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做事，母亲只是看着，再也不多说什么，哪怕她认为做的不符合她的想法，她也不言语，任凭我们去做。吃饭时，母亲吃得很慢，逐一扫视着我们，很少说话，也不再劝我们吃这个，吃那个，或劝我们多吃一点。最多只说：你们吃饱了没有？大多时候，还省略不说了。我离家时，母亲也不再叮嘱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离开。我说，妈妈，我们走了。母亲也只是摆摆手。我的女儿说：奶奶，我走了。这时，母亲才说：孩子，有空再回来。

    我看着母亲，那丝丝白发，那不再光亮的脸庞告诉我，母亲老了！看着母亲步履蹒跚，一点一点地打理着生活，我真想让母亲停下来。母亲只是默默地干着力所能及的活，家收拾得还是那么干净，却很少说话了。有时，我想母亲不说话，是累着了，还是不想说了。我知道，母亲的爱还是在心中，只是感觉儿女都大了，不用再操心了，或许是怕儿女们烦自己唠叨，在顾及儿女们的感受。我看着母亲，真想对母亲说一声：妈妈，再多说几句吧，孩子们喜欢听你说话！

    我明白了，母亲是世界上说话最少的人，却是对子女爱得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