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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人仇池》后记

商震

“商震先生不辞辛劳,数次来到偏远的陇南,跋山涉水,实地考察调研,并查阅了大量史志资料,精心创作出三部陇南文化散文集《蜀道青泥》《古道阴平》《氐人仇池》,对陇南历史文化的前世今生进行了深度剖析,回答了许多历史疑难问题,大胆提出了一些猜想。每部作品都有着以实地考察为基础的旁征博引,融学术与文学一体,呈现出了一个神秘神奇、美丽多姿、文化底蕴深厚的陇南。”毛树林这样说。

这部书稿写完时,正赶上北京的酷暑,据说是多少多少年一遇的酷暑。无论多少年一遇,遇上了就别抱怨,也别做无效的努力,要心平气和地接受。

任何事,都有上限与下限,超出上限和低于下限,都属不正常。今年的酷暑,身边的人们都在喊“不正常”,可是谁又能让酷暑不“酷”呢?嗨,人间的事我们都没有办法解决,何况是老天爷的事儿。

其实,最让我们无奈的恰好是人间的事儿。就是当下的,你的左邻右舍,你的上级领导和同事,不如人意的,不如你意的,你都无可奈何。至于历史,我们就更加无可奈何了。有史以来,对历史感兴趣的人很多,因为探明历史真相,有助于借鉴经验,规范当下行为,有道是:“以史为镜”。但是,致力于研究历史的人,大多都是对着历史的影子下功夫,历史的真相往往被藏匿,被戴上各类型的面具,甚至被穿上隐身衣。

比如您看到的这本书中的“氐人”“仇池国”“仇池山”等,真相我也未可知,但是我未必不能写。

司马迁非常想呈现一部真实的历史,但是他老人家千辛万苦找到的历史,常常也是历史的影子。于是,一部《史记》就成了司马迁主观的、个人感情化的“无韵之离骚”,是文学与历史相融合的著作。

有人说,我们看到的历史,就是胜利者的成绩单,这话虽然有些尖刻,但也不无道理。司马迁看到的历史,一部分是成绩单,一部分是他的前人的文学创作,比如上古神话。司马迁是对西汉前的各种传说、各国的成绩单加以辨析和综合梳理,然后进行文学创作,创作的部分则带有明显的个人感情倾向,所以是文学的“无韵之离骚”。

在这里说几句司马迁,并不是为自己这部带有许多不完善的作品遮羞。司马迁是史学的高山,我只能仰头望,最多是徒步靠近高山的“旅友”。

《氐人仇池》在筹划阶段,我曾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写出一本和《蜀道青泥》《古道阴平》不一样的作品,一定要好于前两本,写完之后,感觉还是不很满意,未必比前两本强。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在对一件事准备开始着手的时候,愿望很宏大,理想很雄伟,也给自己打足了气,而实际操作起来时,发现事与愿违的事很多,力所不逮的地方更多。

实话实说,《氐人仇池》我还是留下一些遗憾,但是,有些遗憾是我力所不逮的。这么说,并不是为自己开脱。在写作过程中,我尽力地还原资料所提供的史实,当然,该质疑的地方我必须质疑。写史是呈现写史者的历史观、文化观。我尽力地呈现仇池山、西和县及氐人的丰富性和独特性,所截取的史料不再加工,当然,对这一部分史料我也没有能力再加工。

说到底,一个作家的所有文学作品,就是一部遗憾总集。

作家对历史模糊的地方可以发挥想象,面对具体的史料是没有想象空间的,多说话就是画蛇添足。

《氐人仇池》一书使用了几位陇南史学专家的文章和观点,虽有注明,但也要感谢。尽管大多是好朋友,比如赵殷、马昱东、焦红原等。

最后要感谢为这部书的出版完成,陇南市的有关部门和朋友们付出的努力;感谢和我一起在仇池山上寻访的毛树林、赵殷、陇上犁、李如国、马昱东、波眠,还有西和县博物馆的仇池大汉先生等多位朋友。当然,一定要感谢仇池山上仇池村的领导,为我们在仇池山寻访所提供的方便。

窗外的空气还在持续地燥热,好在我完成了这部书稿,心里已经凉爽了许多,好在“氐人”“仇池山”“仇池国”“西和县”目前温度还不高,但愿,这部书能帮它们提提温度,或者把北京目前的热度分一些给它们。“环球同此凉热”虽然有些理想化,但是,人类若没有了理想,岂不是行尸走肉、枯木衰草!

陇南是有着深厚的历史人文积淀的地方,是所有讲述华夏历史绕不开的地方。所以,五年前,我决定为陇南的历史、地理、人文著述写志;当然,写好陇南也面临着各种挑战。首先这块地方被各类史料所记载;其次,近当代有很多专家、学者及作家详尽地描写过。仅“蜀道申遗”就吆喝了十年之久。但是,决定写陇南是我的理想,写好陇南的历史、地理、人文也是我的理想。一个人能实现理想,不亚于重新活过一次。现在,我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我已经再生了一次,或为自己的生命延长了一些。至于理想兑现的效果,就不在考核实现理想这一范畴之内了。

再一次感谢陇南给了我这样一次机会,感谢陇南的朋友们给我完成了实现理想的机会。

有《蜀道青泥》《古道阴平》《氐人仇池》三本书为证,我应该是一个不在户籍册的陇南人。

甲辰年仲夏于三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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