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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洼地的丰盈

潘进福

洼地是老家的一块山地,那里有上百亩的土地连在一起,几十户人家耕耘着,是一块土壤肥沃的“福地”:种上麦子,麦子丰收;种上豌豆,豆粒饱满;种上荞麦,荞麦起伏;特别是洋芋,更是长得个头大!这块地属于“二阴地”,即太阳出来背着“阳”。对于北方来说,这样的土地经常保持着“湿度”。秋雨不期而至,把故乡的山洼清洗得清新、明朗,整个原野显得肃穆、端庄,寒露将至,站在洼地高处远眺,四周赤橙黄绿青蓝紫,宛若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彩画:黄的是熟了的玉米和谷子,绿的是一畦畦菠菜,而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洼地深处耕作着……

雨后的洼地,湿漉漉地绵延起伏。那些裸露的洋芋蛋,在我的眼前晃动,我高兴地俯身拾取,不一会儿篮子就满了,赶紧提出去倒在路畔的电动车上。此时,柔和的阳光照耀着洼地,袅袅的烟雾冉冉而起,散发出秋天独特的浓郁醇香。湿漉漉的草,似调皮的孩子,拽着你的鞋带,沾湿你的鞋帮,任凭你怎么挣扎,就是缠着你,而当你拨开一丛野草时,偶然也会发现,原来一个洋芋藏在那里。

洋芋收拾完了,这块地就成了萝卜的舞台。绿萝卜、红萝卜、白萝卜,这些散种在洋芋田里的萝卜,长长地舒展着身子。收割玉米的张叔说:“再有半月,萝卜就熟透了,把它放到地窖,来年吃都很香!萝卜干更是脆生生的,拌上佐料,能上酒席!”

胡萝卜的叶子虽然绿绿的,但拧着叶子,就能拔出一个半尺长的胡萝卜。五叔拔出来一个,用叶子擦拭干净,再用随身带的矿泉水一洗,给我半个,吃起来,甜丝丝的。绕过地埂,越过一个地坎,是一片甜菜——这是制作糖类的原料。甜菜可以煮着吃,烧着吃更有韵味。

洼地最诱人的是葱,有白葱、红葱。它是饭桌上必备的,葱片、面片、洋芋片,是我们常见的“老三片”。其他的菜,有葱相佐,更是锦上添花。白葱细嫩,有亭亭玉立的高雅之态,难怪古诗中有“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的描述;红葱的味道不亚于白葱,我的祖母说,红葱炒肉片,更能把肉的“腥味”遮掉。此时,拿上一块白面馍,掐上葱叶,就着吃,天然的醇香渗入心脾。

洼地上长得最惹人的是米谷。父亲说,米谷能储存,十年八年,本色不变,青黄不接之际,米谷就是“救命粮”。小时候吃“米黄馍”,是用碾子将小米的“壳”去掉,再将其磨成面粉,是发酵后蒸的。

洼地边上有三溜红黑相间的荞麦,红彤彤的秆子上顶着黑乎乎的颗粒,寒露后的荞麦是最实诚的,经过寒霜的洗礼,色泽明亮,苦涩得慢,是制作苦荞茶的上等品!五叔指着他的那些荞麦说,已经被客商订购了。

洼地的秋天是色彩装扮的,更是人的勤劳装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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