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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杏儿

杨俊荣

杏树是农村最常见的树木之一,每当春风拂过,黝黑的枝干上便生出许多粉白的小骨朵,过不了几天,小骨朵变成白色花瓣挂满枝头,杏树顷刻间变得花团锦簇,分外好看。又一阵春风吹过,花瓣纷纷落下,露出一个个顶着褐色头巾的小绿球。绿球一天天长大,就变成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酸杏儿。

我的童年在庆阳的农村度过,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棵高高大大的杏树,有的种在院子里,有的种在院子外,更有满山都种满杏树的“杏娃山”。我们一群孩子一放学就攀在杏树上,村子哪里的杏子大,哪里的杏子甜,哪棵树的杏仁是苦的,哪棵树的杏仁是甜的,我们都了然于心。杏子从小被我们吃到大,其在各个时期的味道,我们都一清二楚。然而现在最怀念的,还是杏子青涩时那酸滋滋的味道。

杏子刚长出来时,味道太淡,我们一般不吃。等到杏子生长一个月左右,味道变酸了。再长一个月,有了白色的仁,便成了我们的美味。上学的时候,摘一大把,装在书包里,路上吃几颗,味道酸爽得牙根都软了,眉头也皱起来了,但还是想吃。课间跟同学们互相比谁更能吃酸,一个个龇牙咧嘴,表情夸张却口水直流。课堂上有时忍不住,低着头咔嚓咔嚓嚼一个,酸气顺着脊梁骨往上蹿,顿感神清气爽,把瞌睡虫全赶跑了。经常将酸杏子咬开,泡在喝的水里,酸杏遇到热水由绿变黄,但水中却有了酸嗞嗞的味道,喝着胃口大开,等不及放学就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每到周末,我们一群孩子经常跑到“杏娃山”去玩。“杏娃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杏树,结的多是酸涩的、又扁又尖的杏子。我们一棵树一棵树地品尝,像美猴王到仙桃园尝蟠桃一般。

杏子由青变黄的时候,是酸掉牙的时期,我们一般不吃。到六月麦收的时候,杏子就熟了,望着满树黄澄澄的杏子,我们反倒失了兴致,甜甜的杏子吃几个就吃不下了。太多的杏子反倒成了我的负担,由于杏树太大,结的杏子太多,打下来也没处放,母亲就让我每天捡落下来的杏子,捏开后晒成杏干。

后来我在外上学并工作,离开了村子,而老家的旧宅也恢复成了农田。再回到村子,放眼望去全是一垄垄麦田。走在田间地头,回想起那一棵棵杏树,想起绿杏子那酸嗞嗞的味道,口中不由得生出口水,脑海中却感慨万千。酸酸的杏子就像童年,虽然味道青涩,却总是让人怀念。

带着孩子爬“杏娃山”,摘了几颗酸杏子给孩子吃,孩子尝了一口就不吃了,我把剩下的都吃完了,酸酸的杏子还是让我龇牙咧嘴。妻子笑话我还跟孩子一样,我咧着嘴说:“我是品尝童年的味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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