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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嘉峪关

胡杨

想想三十多年前,背着笨重的行囊,内心忐忑地来到这座城市,空旷的马路,成片的宿舍大楼,让人觉得它已经远离了我想象中的城市:人头攒动、商铺林立、热闹非凡。相比之下,它是那么的冷静、内敛与刚强。

记得从敦煌出发,还是桃红柳绿,一路赶过来,绿色越来越稀少,到了目的地,一场大雪迎接了我,马路上哗啦啦地流着雪水,把姗姗来迟的春天,冲得稀里哗啦;把蝉翼般的嫩芽,打碎在雪水中。

我一直试图接近它。在这座城市里,硕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飞溅的钢花,殷红的铁水……生命的抒情,都被凝固为黝黑的铁块和深蓝的钢板,因而,履带上的矿石、铁轨上的火车、吐丝机喷出的盘条、流水线上跳舞的螺纹钢、像方阵一般在滚轴上徐徐前行的钢板,呈现出了无比坚硬的神色。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那一段时间,歌声在耳畔回荡,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一个人游荡在厂区,就像一块铁。但这块铁,渐渐地熔铸了一座城市的形象。就像沿着戈壁和沙漠,却找到了葡萄园。

九眼泉,是一群在草坡上汩汩流淌的水,它们像是众多的不速之客,从高处涌出,在低处汇集成湖。野鸭子在芦苇丛中栖息,甚至有黑云一样的乌鸦从城墙上飞过,像是烽火台上急匆匆求救的烽烟,一会儿就消失于远处的柳树林中。也许,所有的星光都躲藏在泉水里,所有的种子和芽孢,都会渐渐推开巨大的石条和垒高的青砖,在我眼里,一座与白云平齐的关口,它有着自己的根脉。记得读到过一则名曰《宝碑》的传说,说是从关上的石碑之上,就可以读到千里之外的雪山、松林和溪流,如果模糊了,看不到了,那就是一个干旱的年份。这一块碑,在一座关堡的护佑下,那些雪,那些流水,一定会越来越清晰。

在关城北面的黑山,一条深深的峡谷,陡峭的崖壁上,埋伏了史前的先民,他们陡峭地生活着,那些篝火,一直没有熄灭;那些舞蹈,一直没有停歇;那些被追逐的野兽,一直在奔跑,而那些箭镞,一直箭在弦上。而且这座山,还有一个匪夷所思的名字:洞庭山——别有洞天,如同温馨的庭院。

沿着窄窄的通道,一直向地层掘进,这小小的墓室,却容纳了大千世界,从前的山,从前的水,从前的庄稼,从前的桑葚,从前的坞壁,从前的马车,从前的驿使……烤肉,还在散发着香味,裙裾仍然飘舞如仙,盛大的出行,阔绰的宴饮……一切都新鲜如初!

大工厂,大钢铁,大长城,大戈壁……这,就是我的嘉峪关。我终于可以在你的大中,找到小小的我;我终于可以在你的大中,一次次凝练我的小。

我一直痴心于文学创作,也写了一些有关嘉峪关的书和大型剧目,并推广嘉峪关的特色产业。沿着这个方向,我一步步跋涉。我终于可以站在自己的制高点上,大声说出:我的嘉峪关!

嘉峪关,你的孩子一步步追随你的脚印,如同一抔土、一块砖、一方石条,垒筑属于你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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