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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花儿”

唐虹

我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看他慢慢地将磁带盒外面包的那层塑料薄膜去掉,打开盒子,取出磁带,装进收录机里。

父亲去兰州开会,回来后,从包里掏出一盒磁带,是著名花儿歌唱家苏平演唱的。

年少的我很好奇,问父亲,花儿是什么?就是花朵吗?

父亲说是吧,接着又说,花儿是一种流传在甘肃、青海等一带的民歌。

收录机开始响了:“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去是容易摘去是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

父亲和哥哥老是听这盒磁带,收录机没有耳机,开放式的喇叭,只要放开,一间屋子里全是歌声,只要有一个人在听,全家都跟着听,时间一长,几句歌词犹如烙进了我的大脑。

一天,无意间从报纸上看到消息,说莲花山花儿会开始了,很多人都来参加,进行对歌活动,配有图片,只看见很多人戴着草帽,聚拢在一起。

一时间,与花儿的缘分从岁月光景中慢慢走来了……

2023年2月,冒着春雪到达北京,没有想到的是,和我们同期参加培训的罗杰同学,竟然是松鸣岩花儿的市级传承人。在培训期间,几次聆听了他现场演唱“花儿”。私下里向他请教,请他单独给我上了一堂花儿知识普及课——知道了什么是“河湟花儿”,什么是“洮岷花儿”,以及“河州大令”曲调有什么特点,“河州二令”有什么特点,“呛啷啷令”的得名由来,以及花儿的演唱风格。

回兰州后,又聆听了松鸣岩花儿省级传承人孔维芳的演唱。孔维芳是一个创作型的花儿歌手,第一次,她现场即兴将《喝一碗凉水是喜欢》进行改编创作后演唱;第二次,她又将《阿哥的白牡丹》根据现场人物进行了改编和再创作。圆润的嗓音、深情的演唱、强烈的现场感,获得了现场观众的赞扬。

接下来的一周,我将一套名为《中国花儿》的光盘,抱回办公室,一张一张地细细看,知道了无论是河湟花儿还是洮岷花儿,都属于高腔山歌,演唱花儿的著名歌手也很多,除了我少年时知道的苏平之外。

众多的花儿歌手中,第一要数最早将花儿从乡野山间带进城市、走进音乐殿堂的朱仲禄,他对花儿的传承和传播起了很大作用,被称为“西北花儿王”。

嗓音嘹亮的杨换得,站在青草如茵的高山顶,身后是莽莽高原。《河州大令——上去高山望平川》被他演绎得极其潇洒。

积石山县的赵亮,唱的是一首《撒拉令——积石山顶里下来了》,唱到“积石山山顶里下来了”这句时,句末的衬词“哎呀”被他处理得很到位,好似人下山之后,发出了一声喜悦舒心的长叹,听者能从这一声“哎呀”中,感受到走山路的不易和终于下山之后的舒畅心情。

同为积石山县花儿歌手的张英梅,演唱《河州三令——你走时三魂儿揽了》时,又是另一种风格。没有太多的肢体语言,调也不是很高,好似在喃喃自语,自己唱给自己听。这种吟唱,很朴实。

和政县的马晓泉,演唱的是《河州二令——还说是阿哥眼馋》。一首很有喜感的花儿,加上诙谐的表情和动作,如山坡上生长的淡黄沙棘果,酸酸甜甜的。

魏生龙是和两位女歌手对唱的,从河州三令、水红花令,一直唱到尕姑舅令。魏生龙的嗓音不是很高亢,但与所唱的曲调很契合。他的歌声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绵绵深情。从“棉花嘛织布的丝织了缎,绣花是离不了扣线,白日里想你着没法见……”一直唱到“千层牡丹的石榴花,刺梅花把我的手扎,千思吧万想着丢不下……”这些词,被他低回婉转的吟唱,演绎得深情款款,直入心底。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花儿和其他民间山歌、小曲一样,多是歌唱男女爱情的。

在日常的劳作之余,眼有所观,心有所想,情有所动,将这一切赋予花儿的曲调,随口漫出,生活因而有了温情,多了色彩。

花儿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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