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62-0001 甘肃日报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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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推】

学术的传承与人格的养成

霞光里的敦煌莫高窟 吴 健

□ 刘进宝

甘肃文化出版社2023年7月出版的“雅学堂丛书”第一辑共10种。这套丛书兼具学术性、知识性和可读性,得到学界和社会的认可。丛书入选“2023年甘版年度好书”;丛书之一的《当代中国学术走向观察》入选2023年9月《中华读书报》月度好书榜,并被评为“2023年15种学术·新知好书”。很多权威媒体都发表了书评或报道,认为“丛书坚持‘大家小书’的基本思路,将我国人文社科领域学术大家的学术史、思想史、学术交流史及其最新成果,以学术随笔形式向大众传播,让大众了解学界大家的所思、所想、所悟。”

鉴于“雅学堂丛书”出版后的社会影响,以及在学术界引起的关注,经过仔细考虑和筛选,我们又编辑出版了第二辑共10种,即樊锦诗《敦煌石窟守护杂记》、史金波《杖朝拾穗集》、刘梦溪《东塾近思录》、郑欣淼《故宫缘》、陈锋《珞珈山下》、范金民《史林余纪》、霍巍《考古拾贝》、常建华《史学鸿泥》、赵声良《瀚海杂谈》、李锦绣《半枰小草》。

在考虑第二辑作者的人选时,我想既要与第一辑有衔接,又要有不同。在反映一个时代的学术走向时,还要看到学术的传承,乃至人格的养成。

老一代学者,由于从小就受到比较严格的家学熏陶或私塾教育,都有比较宽广的视野,学术基础扎实,格局比较大,因此在学术方法、理念和格局上,无意中承传了一个良好传统。学子与他们相处,可以受到学识、做人、敬业各方面的影响。

为了反映学术的传承,我特别邀请了樊锦诗、史金波、刘梦溪、郑欣淼这四位80岁左右的学人。他们的研究各具特色,樊锦诗先生的敦煌石窟保护与研究、史金波先生的西夏历史文化研究、刘梦溪先生以学术史和思想史为重点的文史之学、郑欣淼先生的故宫学研究,均代表了各自领域学术研究的前沿。

樊锦诗先生的《敦煌石窟守护杂记》收录了作者有关敦煌文化的价值、敦煌石窟保护研究的历程,敦煌石窟的保护、管理与开放和向前贤学习的文章26篇。作者写道:“此生命定,我就是个莫高窟的守护人,故此我把这本书称为《敦煌石窟守护杂记》。希望本书能为后续文化遗产保护、研究、弘扬和管理事业起到一点参考的作用。”

刘梦溪先生的《东塾近思录》,按类型和题意,收入了4组文章:一、经学和中国文化通论;二、魏晋、唐宋、清及五四各时期的一些专题;三、对王国维、陈寅恪、马一浮的个案探讨;四、序跋之属。刘梦溪说:“‘雅学堂丛书’已出各家,著者都是时贤名宿,今厕身其间,虽不敢称雅,亦有荣焉。”

郑欣淼先生是“故宫学”的倡导者,他曾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并于2003年首倡“故宫学”。到2023年编辑本书时,恰好是整整20年。郑先生提出:“故宫学是以故宫及其历史文化内涵为研究对象,集保护、整理、研究与展示为一体的综合性学问和开拓性学科。”

热爱考古的霍巍先生说:“这本小书我取名为《考古拾贝》,这一方面源自我在早年曾读到过一本很深沉、很有美感的著作,叫作《艺海拾贝》,这或许给了我一个隐喻和暗示。另一方面,我写下的这些文字,时间跨度前后延续了几十年,就如同我在考古这瀚海边上拾起的一串串海贝一样,折射出几缕大海的色彩与光芒,让人对考古的世界浮想联翩。”

赵声良先生说:“我在敦煌工作了40年,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都与敦煌石窟、敦煌艺术、敦煌学完全联系在一起了,不论是写文章还是聊天,可以说‘三句话不离敦煌’。”他刚到敦煌时就想写一本有关敦煌山水画史的著作,没想到30多年后的2022年,才在中华书局出版了《敦煌山水画史》。他感叹道:这本书的写作过程,“似乎也见证了:由‘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发展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又终于回归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历程。我在敦煌40年的历程又何尝不是这样”。

“雅学堂丛书”第二辑的作者,已经或即将退休,但都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仍然奋斗在学术前沿,展现了这一代学人的使命与担当。这些作者,经历了现代学术发展或转型的重要节点和机遇,既是学术勃兴、发展、转型和困顿的亲历者、见证者,又是身处学术一线的创造者、建设者。可以说,他们既在经历历史,又在见证历史、创造历史,还在研究历史,将经历者、创造者和研究者集于一身。这种学术现象,本身就值得我们思考和探讨。

从“雅学堂丛书”第二辑的内容可知,伴随着“科学的春天”和改革开放的到来,老教授的社会地位提高,有了精气神。如武汉大学1977级的陈锋预选的毕业论文是《三藩之乱与清初财政》,历史系清史方面最著名的教授是彭雨新,陈锋想让彭先生指导论文,“不巧的是,在我之前已有两位同学选定彭先生作指导老师,据说,限于名额,彭先生已不可能再指导他人”。

陈锋经过准备后,就直接到彭先生府上请教。“彭先生虽然很和蔼地接待我,但并没有像后来那样让我进他的书房,而是直接在不大的客厅里落座。我从挎包里掏出一摞卡片,说这些卡片可以说明什么问题,那些卡片可以说明什么问题,我自己一直讲,彭先生并不插话。待我讲完后,彭先生问‘这个题目和这篇论文是谁指导的?’我说没有人指导,是自己摸索的。彭先生说‘没有人指导,那我来指导你的毕业论文怎么样?’我说‘就是想让先生指导,听说您已经指导了两位同学,不敢直接提出。’彭先生说‘没有关系,就由我来指导。’再没有其他的话”。陈锋写道:“老师与学生之间这种基于学术的关系,对学生向学的厚爱,让我铭感终身。”

“雅学堂丛书”的宗旨是学术性、知识性、可读性并具。范金民老师写到魏良弢先生,活灵活现地展现了当时的学术生态。“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们明清史方向有位硕士生论文答辩,我请他主持。临答辩时,他突然把我叫到过道对门的元史研究室,手指论文,大发雷霆道‘你看看,你看看,什么东西,你们明清史是有点名气的,可照这样下去,是要完蛋的!’我一看,原来是硕士学位论文中有几处空缺。当时论文都是交外面的誊印社用老式中文打字机打印,有些冷僻字无法打印,只能手书填补。答辩时,我结合论文批评了那位学生做事不求尽善尽美而是草率粗放,并且论文新意殊少,价值不大,学生感觉委屈,犟在那里不愿出场回答问题。”

这样知识性、可读性兼具的文字在这些作者的论著中比比皆是,自然深受大家的喜爱。

“雅学堂丛书”的作者都是一时之选,各书所收文章兼具学术性、知识性和可读性,可谓雅俗共赏。希望第二辑的出版不辜负读者的期待。这样的话,可能还会有第三辑、第四辑,乃至更多辑。

(“雅学堂丛书”第二辑,刘进宝主编,甘肃文化出版社出版。本文为该书“代序”,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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