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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祖厉河相伴

马旭明

会宁县志里这样解读祖厉河:“祖厉河为会宁县境内的最大河流,纵贯南北,于靖远县城西注入黄河。”

我从小与河流结缘。上小学时,每天都要经过家门前的小河;上初中时,足迹遍布土门岘河;读高中时,周末常选的外出目的地是祖厉河;在金城读书时黄河从身边流过……参加工作后,我又回到了祖厉河畔。

沿着祖厉河逆流而上,我迈开了探寻一条河流的步子。

在会宁县城,祖河和厉河就像两个从远路上来的老亲戚,一见面,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祖、厉两河的交汇地,流水的声响,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行走的脚步。如今,黄河上游一级支流祖厉河治理工程,让这里的面貌焕然一新。

河道治理是依据水流的方向,先定河宽,后打河底,再起堤岸,接着立护栏,之后放护坡,护坡顶上再立护栏,然后才延展平缓的河畔。那护坡被分割成若干个小块,里面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总要老早地长出一坡绿来,聆听一河清洌洌的流水说话。

顺着祖河逆流而上,我就见到了河流最初的模样。一会儿凝成一股,一会儿流开一片。是水,总有来处。对祖河而言,那就是泛水泉,它们正齐心协力汩汩地往外冒水。由是,众泉才初聚成溪,众溪始流成河。脚底下,不时冒出来的酸刺、红柳、碱菠菜、灰蓬、冰草、小榆树、骆驼蓬、芨芨草,一个个极力向我推荐着自己。

继续前行。河道开阔起来了,两岸的河堤崖面上全是自然水流冲刷的痕迹。河流常常在流淌的弯曲中找到方向。

什么是一条河流该有的样子?

是弯曲,是流淌。是向宽处去,是向低处行。你不看那河水,哪里最低就往哪里去。在两岸杂草丛生的低洼处,有肉眼刚能看见、隐藏得极其微小的细流,从土层上冒出来。从一滴一点开始,从一处潮湿开始,从地势低处开始。

我沿着冰面继续前行,却见春风携来的温暖正在将冰一点点消融。那晶莹剔透的冰花,经阳光的温暖雕琢,形成各式各样的形状,皆在水面浮动。那冰下的流水经过残冰的底部,轻轻地将其冲刷,一点一点地消融。

我无数次从桥上走过,看过桥下的风景,想过桥上的人。桥是岸与岸抵达的代名词。在会宁干部学院临河处,祖厉河和西巩驿河在这里实现交汇。目前,这片湿地拥有的元素:芦苇、红柳已然天成,长廊、河堤正在建设,见过的、没见过的各种水鸟,或七八只,或三五群,一个个或啄理羽毛,或追逐戏水,或谈情说爱,或寻觅食物。

对于一条河流而言,流淌才是生命的本色,生活的日常。蜿蜒曲折的小溪,流过村庄,流过田野;奔腾不息的小河,冲出山谷,冲出沟涧。无论其清澈还是浑浊,抵达远方,要的就是奔腾不已,常流常新。

护坡上种植的花草以柠条、苜蓿、红柳为主,那柠条,满身金黄的花儿,开得正艳,开得正浓。成群的蜜蜂,成群的声响,成群地飞舞,成群地忙碌。

天刚下过透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清新。百草最知春雨意,一众芽儿往上升。我边走边拍,边拍边想。

抬头间,眼前的河流开始有了大弯曲。河流一旦有了弯曲,诗意就多了,包容就多了,哲思也就多了。桥下面,两只鸭子一会儿将头伸入水中,一会儿将翅膀凫于水面,一会儿自顾自地翩翩起舞,一会儿相互间追逐嬉戏,惹得周边的各种小鸟,一个劲儿在岸边着急地徘徊着,盘算着。它们大概不知道,自己脚下尚还湿润的土地上,刚好留下了它们密密麻麻却又毫无规则的脚印。它们大概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描摹生活画面的大画家。

石头是河流停泊的港湾。有石,河流就更加生动,水流就更加活泛。当然,河流的奔腾,更离不开沙,有沙,河就活了,水就清了。石是时光的流水聚起来的沙。

如今的祖厉河,已经能迈着欢快的步伐,从高处到低处,从远处到近处,朝着同一个方向,一路流淌,一路浸润,一路汇集,汇集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祖厉河在每一个流经地留下了故事。河与桥、河与城、河与堡、河与库、河与坝、河与山,乃至河与人,都是它的关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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