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

在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中，庞余亮的《小先生》可谓是一部清新之作。最近，庞余亮推出的《小虫子》承继这样的写作姿态和文本品质，让我们得以从喧闹中抽身，回到纯美的大自然，与自然界的小生灵零距离相处，感受温暖与忧伤，回味生命的纯真与通透。

《小虫子》全书近18万字，有30余个篇章，每篇都提到乡下生活中的小虫子。疼与甜掺在一起的蜜蜂、缀满飞翔梦想的蜻蜓、落在母亲头上像一根银簪子的萤火虫、咬得人钻心疼的棉铃虫、长了一口黄牙的蚂蚱，还有牛虻、蚂蚁、尺蠖、刺蛾……多达40余种的小虫子，构成乡村小虫子的庞大谱系。

《小虫子》主要讲述了一个叫“老害”的少年与虫子的故事。“老害”，是一个名字，也是他种种惹祸结果的标记。这样的孩子将好动与孤独、顽劣与善良、粗鲁与敏感集于一身，映射了很多人的童年模样。

“老害”会站在小虫子的角度观察它们的举动，聆听它们的声音。于常人而言，这个特别的视角，这些大自然中的小生灵，形象清晰，动作可爱，有着童话般的传奇。他和小虫子们玩，玩一些他认为好玩的游戏。

《小虫子》借由“老害”这个小男孩，观察并书写了许多小虫子的习性甚至性情，为我们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不过仔细阅读，我们会发现，作者真正的用意并非写小虫子，而是以这样另类的方式写乡村的孩子，呈现被我们遗忘的童年。正如在《小虫子》的扉页，作者写道：“献给那些总被认为无用的孩子们，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都会飞。”很多时候，这样的孩子虽调皮，但内心特别丰富，对世界对生活有着相当纤细的发现与感触。但他又如那些小虫一样常常被人们忽视。作者俯下身子，满怀深情地走近他，去体味他的童真与童趣。因为他的“老害”形象过于张扬，掩盖了他诸多好的品质。比如，他对父母深怀感恩。《蜘蛛与孝子》中，“老害”给母亲抓蜘蛛，以换取母亲的“甜脸”。父亲被蛇咬伤了，老害挑药草，抓黑蜘蛛帮父亲疗伤。《苍蝇们的小把戏》中，为了让辛劳的父亲能好好睡个午觉，“老害”守在父亲身边用尽各种方式驱赶苍蝇。他在顽皮时有旺盛的精力，为家里做事时，他也很能吃苦。两岁就学扫地，三岁学洗碗，四岁学烧锅，五岁会洗凳，六岁会帮父亲点黄豆。天未亮时被母亲喊去田里捉蚂蚱。每天挑两篮子猪草养猪。爬树摘桑叶喂养蚕宝宝。夏天，“老害”搓草绳，编苇帘，给生蛋的老母鸡捉虫子吃，摸河蚌为家人改善伙食。

与一般回忆童年生活的作品不同，《小虫子》并没有用第一人称叙述，而是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带我们走入往昔。这是一种穿越时空的回归之旅，是有关童年的沉浸式写作，因而捡拾了我们所有人的童年。

（《小虫子》，庞余亮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