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
春晓亭
一滴鸟鸣,惊醒了春晓亭的春梦;一帘春雨,擦亮了天门山的钟声。
春风催开亭前杏花的丽影;云烟浸染山巅峥嵘的檐角。
春雨里的天门山,神圣而神秘,又像一句流传百代的农谚,大俗而大美。
是谁,在时光深处,用柔软的狼毫,为天门山写下锦心绣口的春晓辞;又是谁,在春光深处,用精良的笔墨,为春晓亭写下浓淡相宜的词牌名。
一拨又一拨的行人,沐着春风春雨,风尘仆仆来到天门山,或踏访名山,或寻幽探胜,或祈福纳祥,他们在天门山都留下了或深或浅、或浓或淡的背影。
那消失在云烟深处儒雅俊逸的身影,是伏羌(今甘谷)才子李则广吗?还忆当年,在才子如林的江南之地,他用一首小诗,让当地士林心服,展示了一个西北硕儒精湛的学问和高华的人品。后来,他致仕回乡,常常到天门山寻风钓月,访山问水,也为天门山留下了许多口齿噙香的诗文,尤其为人称道的是那副流传至今的楹联:只应孔子登,天下犹小,岂止泽沾龟蒙青土;不许季氏旅,林放且知,何偏恩在马耳黄窑。如今这副对联,依然悬挂在天门山东岳庙大殿的廊柱上,供游人赏阅。
春晓亭虽为新构,然而在我心目中它早已站立在了那里。它就像一粒干净的种子,在千百年前就已深埋在了天门山的土壤中。
牡丹园
差不多在四月底,天门山的牡丹就开了。
那一日,我翻过高山,来到它的身边,只见它雍容华贵地立于狭长逼仄的庭院里,一方小木牌身份证似的悬挂在花叶之间:北宋牡丹,始植于公元1023年。站在花前,我在此岸,花在彼岸,而此岸与彼岸之间,隔着一道一千年的浩渺烟波。
一千年,这是一条多么长的河流,让人一眼望不到头。没有人知道,一千年来,在它身边发生了什么,它又经历了什么;在那些风雨如晦的岁月里,它是如何躲过那些从天而降的劫难和突如其来的战火,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我怀想不已,生命之于生命,竟是如此的不同。
千百年来,万千的游人,纷纷来至花前,或吟诗歌、或作赋,留下心性不同的感悟和浓淡各异的笔墨。那站立花前,久久不肯离去的身影,是宋子材吗?先生创办了“甘谷中学”,开创了甘谷教育新局面,为甘谷教育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与父亲宋庭祯被乡人誉为“父子乡贤”。“门可通天,仰观碧落星辰远;路承绝顶,俯瞰渭川峦屿低。”这是宋庭祯先生为天门山山门撰写的楹联,高旷明亮,潇洒自如,至今为人称道,我也是吟诵着这副楹联,来怀想先贤的。
凌虚台
凌虚台,在高处。
春风荡漾,春光明媚。春天里的凌虚台,像一架突兀的钢琴,在天门山巅,弹奏高山流水,又像一方凌空的阳台,在白云生处,打开气象万千。
凌虚台,又叫观景台。高高在上,视野开阔,是观风景抒壮怀的好去处。登临此台,甘谷县城,一览无余,古冀风景,尽收眼底。自建成以来,登临者无数,临风者如堵,身份不同,年龄各异,观物之心,览物之情,自然各有其妙。
天门春晓是天门山最经典的风景,积淀了人文,传承了历史。“谁到天门谒见天,三峰耸峙碧云连。万家灯火凝眸近,百里山河举步前。绿水朱山花点翠,白梨红杏锦生妍。春风一荡融和后,托得物华显渭川。”这是邑人骆继宾先生笔下的天门春晓,抒发的是那时风景那时情。然而,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天门春晓。
新的时代,人们必然会赋予天门春晓新的表情、新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