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通

清晨出门，照例往山上去。从山腰到山顶开始有雾，渐高渐浓，人行走在飘飘忽忽的雾中，看着婀娜升腾的雾，自己也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雾顺着山坡爬升，近看山坡上的花花草草苍翠含烟，色彩缤纷，各呈异态。花丛中有一簇野棉花，高出别的花草好多，花粉中带紫，花蕊金黄，未开的花苞呈圆球形，略带紫色，花茎挺直，叶片较大，毛茸茸的。花看起来并不十分艳，但整株花却很和谐，在晨风中轻轻地摇曳。朋友要摘回家，我有点不忍，开玩笑说：你是夺大家所爱啊，摘回去要不了两天就蔫了，长在这里，我们天天还能看到。我这么一说，她真的放弃了。

记得在乡下上小学的那几年，我在自己家的院子开辟了一个花园，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最多的是菊花。有一年，父亲去外地出差，带来了好多菊花。许多品种我们都很少见，能记起名字的有：黄金钩、贵妃出浴等。栽在花园里，都由我来管护。一到秋天，各种颜色的菊花竞相开放，黄金钩金黄金黄的，花瓣呈细丝状，很长，上面还带个钩，在园中霸气十足。白色的贵妃出浴，花瓣也呈细丝状，白得含蓄。父亲还从城里带来了一棵“令箭荷花”，不多的几瓣，当时乡下没有这种花，也是我那时见过的最名贵的花。栽在花盆里，我们一家人精心呵护了三年才开花。

乡下的院子有一棵绿牡丹。说是绿牡丹，其实花瓣只有靠近花蕊的一点是绿的，越近花蕊越是翠绿，就像上好的玉石，白中带翠。那棵牡丹长得很大，叶子很盛，好几年没开花。好多人说绿牡丹很金贵，一般不开花，主人家有喜事才会开花。说也怪，母亲从乡下调往城里的那年，我家院子里的绿牡丹开花了。一共有十来朵，花形硕大，白花绿蕊，馨香无比。

到人家去玩，我也爱去有花花草草的人家。有个同学常带我去他的邻居家，主人是一位老人，住的是典型的当地人的院落布局。他把院子打成了品字形的三个格子，弄了三个花园，主房廊下以门为中轴左右各一个，院子的正东是一个大的花园，三个花园都用青砖围着，有通风孔，面子是水泥的。三个花园之间被丁字形的通道隔开。院墙的东边，顺着墙根栽了蔷薇，花是白色的，小，但很香，至今能清楚地想起那股清香。南边和北边是“爬墙虎”。

花园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记得有菊花、百合、芍药、鸡冠花，还有能染指甲的花。印象最深的是廊下的两个花园，里边各有一棵牡丹，一面的是粉色，一面的是白色。老人打理得很好，花开出来很大，很香。

廊下两个花园之间，老人用竹子编成拱门，一到夏天，牵牛花顺势而上，一座绿色的拱门别具匠心，又不失天然。到牵牛花开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致。

现在，每年春天逛花鸟市场也会买几盆花，买得最多的是君子兰。去年向同学要了一棵红豆杉。反复问同学如何管护，同学说不要太精心，一般不要浇太多水，不干不浇，浇则浇透。我平常并不怎么管，十天半月记起了浇点水，却绿叶婆娑，已然成了一棵小树。

人到了中年，养花也随意了，在意的更是那份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