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亚红

矿山不是诞生诗人的地方，可矿山却能让人激情四射、诗情奔放。张新元、陈海蛟、徐学、刘映天、袁湘武……他们是众多金昌诗人中的一员，他们沿着父辈的足迹建设镍都，创作的每一首诗都带有鲜明的矿山色彩，他们用文学点燃矿工奋斗的激情。

日前，笔者走近他们，一同下矿井，倾听他们心中的诗和远方。

龙首山下的二矿区是金川集团最大的一个采矿基地。这里有1800多名职工。张新元是二矿区高级政工师，但他更愿意称自己为一名矿工。

穿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套上高帮雨鞋，矿灯点点，踏上副井，登上“罐笼”，在2分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矿工们已经从地面下到了地下1000米的矿井。走过一条条长长的巷道，听到机器隆隆的轰鸣，触摸着那坚硬的矿石，犹如触摸着地球的骨骼与经络，张新元感叹着大地的神奇，“石头说：我一直在等待/玫瑰说：来一场春天的约会吧/石头说：最高的山巅/是由最深的地脉决定高度的——就像光照得远，是由隧道的长度决定的一样”（张新元组诗《矿山魂及其他》）。

张新元，1994年西北师范大学毕业后来到金川集团，因为父亲是矿工，家住矿山脚下，于是，他用诗人的热情守护着矿山，“矿山是金昌的‘靠山’和‘源泉’，曾经在烈焰万丈的闪速炉畔，守护镍铜钴‘浴火重生’18载……”（张新元诗《我们上山吧》）。

2018年9月，张新元如愿来到了二矿区，成为矿区的一名高级政工师，他终于可以以诗的名义“丈量龙首山的高度和金川富矿的厚度还有金川矿工的胸襟维度”（张新元诗《我们上山吧》）。

“我们穿梭于黝黑的矿体/如同血脉里汹涌澎湃的血浆/我们行走在分段大巷……贴耳静默聆听厚土的喘息/此时把心默默地化作一块块坚硬的矿石。”作为一名矿工，走在泥泞幽深的巷道里，陈海蛟写下《平凡的矿工》这首诗，爱好摄影的他同时用相机记录下矿工们的笑脸。

对于诗歌和摄影，矿工陈海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执念与热爱。从当上矿工后就开始写诗，他还记得自己写的《矿工》，写完以后的感觉是“轻松”，因为“想表达的都表达出来了”。

多年来，在陈海蛟脑海中一直有一个抹不去的印象：“记得初下矿井时，那时候设备和机器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很多活是要靠人工体力完成的。我看到每个工人的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看到他们的干劲、豪情、团结和义气，既震撼于那样的场景，又因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自豪。”

“此时井塔和斜坡道是通往岩层的另一扇门窗，我们就这样欣然前往。”多年的矿工生涯，陈海蛟走遍了龙首山深处的每个角落，经历过人生的艰难困顿。在无数个孤独枯燥的日子里，他用写诗填满时间和心灵。

陈海蛟的矿山工作是为了生活，同时也是为了写作、摄影，“矿山题材的创作，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摄影作品，矿山一线工作的写作者实在是太少了。”陈海蛟说，在他看来写诗和采矿一样，往下采得越深，挖掘到的东西就越厚重，他愿意用自己最接地气的文字和影像让更多的公众了解矿工的故事。

“等我长大以后才知道/你挺腰板的真正原因是你是一个矿工/父亲 一个拥有三十五年工龄的矿工/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矿石成为镍/是什么颜色的矿工……”30年前，徐学从天水秦安来到金昌，成了一名金川公司的职工。自幼喜欢诗歌的他第一次看到父亲曾经工作过的矿井，一种发自内心的诗情便从心底喷涌而出，诗歌《父亲》便是那时候的作品。徐学说，井下打眼、爆破、搬运，每个紧张有序的劳动场面都让他觉得震撼，让他忍不住歌颂劳动之美。徐学自嘲是“愤怒诗人”，写诗总是一挥而就，有时候，他会随身带着笔和纸，一有灵感就会写出来，30年下来，发表的诗歌超过了1200多首，出版了诗集《身在河西》《春天就这么简单》《夏天就这么浮躁》。

“最让我觉得自豪的是工友们有时会传诵我写的诗，很多人还会背诵。”徐学说，诗歌让自己增长了知识与才干，提升了思想境界，最重要的是工友们觉得我帮助他们吐露了心声，对工人的赞美鼓舞了士气。

“被汗水浸湿的工服/一定和你们一样有着汗血功劳。”刘映天的《写给矿工兄弟们》的诗，这样写他和工友的兄弟情。1997年出生的刘映天，从学徒到成为班组的骨干，只用了五年时间。他工作在矿山，创作诗歌的灵感来源也是矿山和他的工友们，他的诗作有坚守，有梦想，有对工友真挚的友谊，有“劳动最光荣”朴实的赞美。

1985年从陕西咸阳师专只身来到金昌的诗人袁湘武，30多年来，与金昌共同成长，写诗记录时代，也是时代的歌者。组诗《坐在风里的回忆》他写下记忆中的那块孔雀石：“四季如春/有一天/两位找矿者顺着羊蹄印找到牧羊人/问这山山岭岭哪一处可能有‘异常’的矿石/牧羊人把他们领到了骆驼峰下/找矿者这才发现了孔雀石。”袁湘武以诗人的激情告诉人们，诗歌从未走远。

“走出进路/穿过溜井/装入矿车/推进罐笼/踏上火车/流经管道/最后在冶炼的炉膛里升华成无法辨识的混合固体/熔铸镍都的辉煌。”在《平凡的矿工》的诗中，陈海蛟讲述了孔雀石涅槃重生的裂变，一块因矿石而建起了一座城的故事——那是诗人笔下镍都的辉煌。

这些诗人，他们记录时代印记，为矿工立言，用诗歌展示金川工人拼搏向上的时代风貌，从此矿工也有了自己的诗和远方。

这些诗人，他们是时代情怀的歌咏者，以诗歌诵读希望，用劳动创造梦想。

“深藏地下的矿井是个特殊的地方，矿工们精神世界比常人更为丰富，文学爱好者非常多。”金昌市文联《西风》编辑部主任、作协副主席解晓静感言，金昌是新兴工业城市，是中国最大、世界领先的镍钴生产基地和铂族金属提炼中心，这就决定了金昌这片热土上诞生的诗人，既有浪漫情怀，更有镍钴骨骼，流淌着工匠精神的血脉。金川集团一线工人，他们合着机器的轰鸣，伴着飞舞的镍花，以巨变为题，用行动派做笔，唱响“中国梦”，讴歌“劳动美”，不断抒写新时代金昌崭新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