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麓听翁
沙漠横在眼前,沙子紧挨着身子,相互散热又相互御寒。
一粒粒物象共同体,抵达默契。
在沙子低处匍匐着一簇簇低垂的骆驼刺,骆驼刺的生命被沙漠一段一段地格挡在苍茫之中,那种格子般的生存态势,丝毫阻挡不了骆驼刺向前生存的高亢进程。
低低矮矮的骆驼刺与广袤的沙漠组阁在一个立体面上,显得和谐而融洽。
一大一小,一苍茫一低垂,一远方一眼前,告白着生存记忆。
骆驼刺统领着沙漠长途,一株一株的骆驼刺把沙漠引入深处。
在沙漠,骆驼是远征军。骆驼刺是抗拒远方的箭头,沙漠在哪标识,骆驼刺就在哪出现。
箭头,一端没有终了的武器,一端始终是起点。骆驼刺的生长方向,可以穿刺天空,也可云游大地。
人类行走到哪,沙漠就追踪到哪。
一出悲歌从骆驼背上复活。骆驼刺复活了沙漠历史,细若针刺的植物情怀,出现在沙漠,把沙子背负到天涯,繁衍了沙子雄性的力量,让沙漠蜗居在骆驼刺的怀抱里。
骆驼刺,覆盖着广袤沙漠。一墩一墩的沙漠植物,在挤压水分中,把生存和泛绿一次次拨付远方。
方向斗转星移,时空此起彼伏。大地闪烁着光芒,一个个奔腾的记号在沙漠昼夜里擂鼓。一株株骆驼刺,表述着行走天下的方向,任何一寸生长都挤压沙子,推波旅程。
旷野寂寥,苍茫尽头。骆驼刺在沙子中硬生生地挖掘水分。在沙子世界里,水分残缺。面对嗷嗷待哺的生存,骆驼刺只有往深处和远处挖掘水分,向太阳索求阳光,才能把生命从干枯和贫瘠的深渊里解救出来,让一个个绿色壮大,驰骋天涯。
发芽在即,一场场生存博弈拉开帷幕,骆驼刺雄壮地摆开战斗序列,迎接着生命的接力赛。
骆驼刺的骨刺坚硬、警觉,时时刺探着沙漠墒情,叶子聆听着沙子的叫声,骨刺随时准备刺入沙漠,把沙漠连成一片。由远及近,从近到远地撒播生命。
等风等雨的格桑花
作为一款花束,格桑花属于草原,属于高寒地带,属于西藏。
格桑花,用文弱枝干支起草原。一幕幕盛开的景象,给草原压惊,给草原洗涮红尘之旅。
格桑花,摇起绿辫子。花的装束上聚集了狂风暴雨,用花束搏斗雷鸣电闪,单薄的情怀里洒满芬芳。
一种别绪悠然而至,一种眺望从容来临。
摇曳着远去的风声,把大地娶回来,格桑花的怀里抱着芬芳,抱着远方。
格桑花睁开眼睑听到流云摩擦天空的声音,天空向草原深处坠落,坠落声被格桑花接住了。云彩摩擦天空的声音传递出号角,一丝丝原创声音从花间奔泻而出。
践踏声被草皮挽起,花撕开云朵。
花影倒在苍茫上,摇曳着青铜色的大地。
紫色坐在格桑花上,紫在万紫千红中飘逸而来;红涟漪在花端上,把红彤彤的远方拆解过来;粉色是格桑花的厢房,从粉色中过来的声音扭动着细腰,把大地安插在自己的驻地,等着风声雨声雷鸣电闪的轰炸。
格桑花眺望着藏蓝色天空。藏蓝色天空汹涌而去,隐隐约约抽出刀光剑影,奔腾的风转身就走,在格桑花上留下一波波印痕,记载着似水流年。
花茎缠别离,花蕊浮凋零。蓬勃而起的日子,毛发竖起。格桑花的道场上停泊着世间音律。大大小小的声音浓缩在花瓣上,撕开行程。
每一道风声都镌刻着漩涡,每一道雨声都是酥油茶奔泻的疆域。
相识在流年外切换主题,回眸在握手中撒娇花影。
抓住一眼球的花之图案,让格桑花图案进入影像中。格桑花的世界里,草原、远方、人影都是配角。绽放早于脚步之前,出发高于草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