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宏

母亲离开我们17年了，定格在照片里母亲的笑脸，让我想起好多往事。

父亲去世后的那年春节，二哥把母亲接到白银过年，儿孙们也都到二哥家陪她。三天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虽然我们陪伴在侧，但谁都无法填补母亲内心的空白。我们陪她到外面走走，她也是心事重重、神情恍惚。在西区的广场上散心，当时还是孩童的甲丁和杨晨，为了逗他们的奶奶高兴，两个孩子比起了摔跤，丁丁身手敏捷，杨晨稍显臃笨，几次被丁丁摔在地上。杨晨不服，爬起来又贴在丁丁身上，做出赢不了决不罢休的样子，但还是被丁丁摔在地上。母亲看着两个孙孙斗鸡一样的样子，终于忍俊不禁，用一只手掩着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用手机抢拍下这一瞬间。现在看这张照片，好像还能听见从照片里飘出来的母亲的笑声。

父亲住院的日子，母亲就住在我家里。白天我和爱人去上班，我还要时不时去医院陪护父亲，当时女儿还在兰大附小念书，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中午、晚上我们回去，懂事的女儿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一定很寂寞，她抓紧写完作业后，就陪奶奶说说话，听奶奶讲“古经”，陪奶奶玩一会儿“吃面包”的扑克游戏。玩牌的时候，奶奶孙孙头碰在一起，一起开心地说笑，那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刻，我用相机抓拍下了那一刻。晚上，奶奶孙女睡在一起，也有说不完的话，总有母亲欢快的笑声从小屋里传出来，我知道一定是女儿那张巧嘴，把她奶奶给逗乐了。

最打动我的，是母亲逗弄还在襁褓中的女儿的一张照片，照片是我拍的，距今近30年了。照片中的母亲，盘腿坐在老宅小屋里的土炕上，欠着身子，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还不满月的小孙女。她伸出右手的食指，轻点着孙女的小脸蛋逗弄她，慈祥地冲着孙女笑，孙女咧着小嘴巴开心地回应着奶奶的逗弄。我用手中的相机定格下人世间这最温情的一瞬。

母亲的笑，定格在照片里。看着她开心笑着的样子，我也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