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62-0001 甘肃日报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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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田人家的花谱

郑 承

惊蛰一过,梯田人家的春色渐浓。沐浴着春风走在梯田里,山峦的脊线、蜿蜒的梯田埂线、炊烟袅袅的红瓦人家、田间农人劳作的景象,尽收眼底。看着麦苗青青、花红柳绿的美景,嗅着草木泥土的清香,听着鸟儿的鸣叫声,人自然会陶醉起来。

在麦地里锄田,春风拂面。铲子除去一根根杂草,转身望望锄过的麦田,又继续向前移动。麦苗的绿让山川不再是一幅水墨画,而是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绿色披风。

山里山外,川地梯田,麦苗在暖阳下舒腰生长,随风扭动它们柔嫩的腰肢,欣欣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在山顶远眺,远山似游龙一般,没入天际。而沟壑之间的水平梯田,既如一块块因势赋形的龙鳞,又如登峰的天梯台阶,造型独特、优美。

那麦田的绿色,与油菜花的金黄色、覆膜的黑色、山间院落周围的花色,构成了梯田人家的彩色世界。

不远处有人在用拖拉机耕地,翻起泥土的犁铧奏起旋律轻快的春的进行曲。又有人在用拖拉机施肥,划进地里的小犁铧扬起了尘土,施上肥后,再用铁磨磨平整。记得少年时,耕地施肥用人力畜力,费力费时。今昔相较,不可同日而语。劳动间歇,坐在地埂上,望着山坡上的层层梯田,我们怀念起那些为了营造梯田而付出血汗的梯田儿女,是他们的筚路蓝缕、披星戴月、忍饥挨饿、不懈奋战,才有了今天“如果堆成一米见方的长堤,足可以绕地球六圈半”的庄浪梯田。这是一座精神的丰碑。

次第开放的春花,陶醉了梯田人。白里透红的杏花,红润娇羞的桃花,雪白娇丽的梨花,白中微红的苹果花,让梯田人在春天成了“花中仙子”,享受着色与香的盛宴。种草种树、发展经济,使得乡村出现了连片的果林。这些果林不但有经济价值,而且有观赏价值。

到梯田人家的春景里走一走,到了南湖,站在山下望着游龙山,那山坡上似佳人脸颊的绯红,是杏花的颜色,热情似火,烂漫可人。漫步林间,蜂蝶戏舞,满树繁花。小径两旁枝丫交错,人在花下穿越而过,头顶上有如成排的彩女执掌着杏花色蒲扇欢迎你赶赴一场盛会。

漫步到了山比较高而且离人家远的地方,昔日曾是种庄稼的地块,现在已改种经济林。站在山顶往山下望,梯田间埂棱分明,每一块地里的杏树行列有致。田里花枝招展,寂静异常。置身其间,宠辱偕忘,只余清净。

如果到县城的二郎山欣赏桃花,会让人流连忘返。徜徉其间,面对粉红娇嫩的桃花,恐怕不只有 “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吟思,大概还会在穿行中憧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幸福;在遐思中追问“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的意义;在留恋中热望“夜宿桃花村,踏歌接天晓”的盛况。其实,每个人都是诗人,只要你身处在易于触景生情的诗境中。

到南坪去观赏五千亩梨园的梨花,近看那梨花,似乎是春风将冰雪嵌在枝丫间,有着白色玉兰花的高雅、白色水莲花的素净。而春雨中的梨花,会让你的目光与心灵化为月亮和玉璧。站在山坡远眺梨园,雪白的梨花盛开在川道两旁,绵延数里,宛如雪浪翻滚,蔚为壮观。

不管从高速公路还是从乡道走过,都可以看到大片的苹果园。有些苹果园的上空,还有钢丝保护网,那是为了防止每年农历四月初八前后一次极寒的霜冻。“一亩园,十亩田”,果农们一年四季劳作在果园里。苹果花开了,每一个花瓣都寄托着果农一个绿色的梦。蜜蜂嘤嘤嗡嗡,似乎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一阵风儿掠过树梢,花朵好像在迎风欢笑。果农的目光爱抚着每一朵花,心里的千言万语汇成这句话:风调雨顺,健康长大。花开的喜悦只是开始,成长的路还很漫长。

眼前的盛世繁花,不由得让我想到过去。除过受保护的禁牧垦殖区域,其余的绝大部分山梁沟岔由于过度的放牧开垦,都是光秃秃的。春天的花,最多的是簇簇狼毒花。每年正月初几,我都要到七八里以外远离人家的荒野放羊。今非昔比,如今是绿水青山,生态良好,生活富足。

逛庙会,又是一个热闹的去处。在那艳阳高照、花红柳绿之时,春风催动着农人的脚步,他们从梯田走来,从果园走来,从农家小院走来。停车场及路边停满了自行车、电动摩托车、小汽车。这是梯田人的盛会,真是不亦乐乎。一代代的梯田人,谁没有参加过庙会的经历和快乐呢?看戏,成了人们欢聚的理由;看戏,成了人们精神的享受;看戏,是一种教化,人们从荡气回肠的剧情里,明白了是非善恶的道理。这也是传统文化一脉相传的一种方式吧。

花林映衬着梯田人家,梯田养育着梯田儿女,梯田人热爱着这一方热土。在春花装扮着的庄浪梯田上,回荡着欢笑,付出着劳动,收获着希望,这里是梯田儿女的精神家园。不管他们身在何方,心中总有一份属于春天的花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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