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崔亚明

“爷爷，你把这袋药吃了，我有奖励哦！”

“不会又是一个糖果吧？”

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18发热病区，护理人员和患者之间的对话常常这样展开。

护理人员来自甘肃省第五批援助湖北医疗队，全队147人，“80后”“90后”就有131人；患者主要以老年人为主，其中相当一部分年龄在80岁以上。

这是一次特殊的相遇，也是一次特殊的对话。

一

“他们是患者，是爷爷奶奶，也是需要我们照顾的‘小朋友’。”提起后湖院区18发热病区的病人时，苟茜这样说。

苟茜来自兰大二院，是我省第五批援助湖北医疗队的护士长。

“老人们基础病多，身体虚弱，情绪变化快，护理要更细心、更耐心、更贴心。”苟茜说，在病区的日子里，这些八九十岁的爷爷奶奶，给她和同事出了不少“难题”，也给了他们感动，教会了他们很多。

“帮老人们检测体征、擦脸、喂饭，这些再累我们都不怕，怕的是他们闹情绪，我们要想方设法猜他们的‘小心思’。”苟茜说，老人们固执起来，就像个小孩子，道理讲不通，只能“哄”。

为了解开老人的心结，哄老人们开心，1989年出生的苟茜没少费心思，向家人、朋友求助，上网查阅资料，了解老人的心理特征；精心排班，根据不同老人不同的性格特点，有针对地安排适合的护理人员。

“我没问题，陪爷爷奶奶拉家常逗他们开心是我的强项。”兰大二院的宋珊珊主动请战照顾年龄最大、也最“顽固”的刘爷爷。

“他们就和我爷爷一样，我爷爷生病时我照顾过，别看我是男护士，照顾老人，逗他们开心，我有一套。”陇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王海军主动请缨……

大家纷纷请战，就像当初请战奔赴湖北一样。

二

“刘爷爷很固执，刚住进医院时，经常闹情绪，不好好说话、不好好吃饭。”为了把准老人闹情绪的“脉”，1991年出生的宋珊珊和这位已经94岁的刘爷爷打起了“太极”。

一次、两次、三次……反复地沟通交流，老人却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爷爷，你不就是想家人嘛，那多简单，你好好吃药治疗，早早康复了就可以回家团圆了。”终于，宋珊珊的话说到了老人的心坎上，他慢慢睁开眼，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宋珊珊。

宋珊珊和同事想方设法联系上了老人的女儿。“接通视频的那一刻，老人就像个孩子，笑一阵哭一阵，开心得手舞足蹈。”看到老人开心的样子，宋珊珊和同事偷偷地哭了。

老人开始配合治疗，每天主动找医护人员了解自己的病情，反馈自己的感受。

“偶尔，老人还会耍点‘小性子’。”宋珊珊说，“有天下班，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拉住我再三叮咛我要多吃点，他说他闹是在故意逗我，想让我觉得上班时间没那么长。”

心结打开了，老人康复得很快。3月18日，老人可以出院了，他拉着宋珊珊的手，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三

“小伙子，你不要管我了，再不要管我了！”84岁的高爷爷不止一次地对王海军这样说道。

1987年出生的王海军知道，老人的自尊心可能接受不了一个不熟悉的人给他擦洗清洁身体，换内衣。

“高爷爷，别看我笨手笨脚，但我以前在家里经常帮我爷爷擦洗身体、换衣服，你就和我爷爷一样。”

一句话，让老人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高爷爷腿脚不便，常伴有大小便失禁。他的子女在其他医院隔离治疗。刚进医院时，老人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王海军把自己干净的衣服悄悄给老人换上。其他同事知道了，纷纷把自己的衣服、生活用品拿给老人用。

“别看王老师是个男的，但照顾老人，他比我们还细心！”苟茜说，给老人检查清洁身体、换衣服，定时帮老人翻身、换尿不湿，每一件事王海军都一丝不苟，仔细周到。

“这没啥，我觉得就像照顾自己的爷爷。”王海军说。

四

“小伙子，辛苦了！”“谢谢你们！”“我们不会忘记你们！”……

93岁的李爷爷听力不太好，也不太会说普通话，他把要说的话一句一句写在纸上，看到医护人员，就举起来。

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张欣是老人的主治医生。两人经常“你一言我一语”，在纸上交流。

“尽管在病床上，尽管行动不便，但每天查房的时候，老人总是穿戴整齐、精精神神地坐在床上。”张欣说，他看到每一位护理人员，总是笑着点头致意，缓缓地举起早已写满话语的纸牌，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感激。

“他的纸牌上，每次一两句话，有改写的诗歌，有自创的诗词，从不重复。”张欣说。

每个老人虽然有不同的人生经历，有自己对待生活的方式，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真诚、质朴，坚强、豁达。张欣说：“他们，教会了我们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