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 笛

    女儿读初中了，成绩总是上不去。他们班级里，优秀的学生，语文可以考到九十分，我家女儿只有八十几。数学每次也只有八十几，甚至是七十几。思维跟不上，不会分析问题，遇到题目，不知道如何下手，每次单元测试，她总有很多题不会做，英语也不是强项，平平常常，不拔尖。

    这样的成绩，想考一个好一点的高中都有点难度。办公室里的一个同事，她女儿跟我女儿是同学，数学跟我女儿差不多，一样的毛病。

    女同事看得很开，她说：“只要孩子尽力了就行了，我们的孩子是来报恩的！”

    有同事的孩子定居在美国了，几年才回来一次，想念他们了，只能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还有一个同事的女儿，在外国留学，想拿到那个国家的绿卡有点难度，三十一二岁了，还没考虑谈恋爱和结婚的事情……

    优秀的孩子，养大了，不是你的了，他们要考研，要留学，完全不听家长的了，他们长的是一双坚硬而有力的翅膀。

    另一位同事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就在本市工作，周末了，带着老婆和孩子来到父母亲身边，一家人团聚，开开心心的，那种感觉太美好了。

    再想一想我自己。当年师范毕业了，眼睛里只有诗和远方，满怀着憧憬来到这异地他乡工作，然后结婚生子，每年回家的次数不过两三次，父母亲留恋故土，难得来我这里一趟看看我的孩子。我常常在睡梦中惊醒，然后不断地问自己：“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常常担心父母他们会生病，他们生病了，谁来照顾？

    对于父母亲来说，他的两个儿子虽然有点出息，但是算是白养了，没有一个在眼前尽孝的。我知道，他们一年到头地盼啊盼，盼望着春节，一大家子团聚，盼望着各种假期的到来，这样，他们的两个都是做教师的儿子就会有空回去了。但是，我这个小家庭也是要养的，于是，各种矛盾就产生了。

    养一个长大了就飞出去的孩子，还不如那些念书不咋地的孩子呢，他们老老实实在老家待着，这个社会，只要勤劳，脑子灵活一点，没有人混得差，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享受陪在父母身边的时光，感受父母在岁月中的沧桑。

    我们呢？在父母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缺席了，留给父母的是背影和深深的思念。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待在父母身边。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能飞得更高，阅历更多、更美好的风景。但是，如果你没有这样强有力的翅膀，那也不要紧，你就离我们近一点，我们终将老去，也会生病，只要我们的一个召唤，你能第一时间出现，陪伴在我们左右，把笑声和温馨带给我们，这就足够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良药？世上送给父母的礼物中，还有比这更珍贵的？在所有报答父母的所作所为中，还有比这更有意义的？

    孩子，如果你要飞向蓝天，我们愿意倾尽全力助你飞翔；可是，如果你的眼光不在蓝天，不想飞翔，我们仍然很欣慰，因为我们知道你是来报恩的，是来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的，我们会很欣慰和知足。

    （摘自《羊城晚报》2018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