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7年11月22日
第16版:艺术·影视音乐

拯救雪豹

——记导演王鹏和他的野生动物类纪录片

    本报记者 王莉

    2017年10月16日,对于王鹏和他的团队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经过整整5年的筹备,这一天,他们拿到了纪录电影《拯救雪豹》的剧本备案回执。这沉甸甸的一页纸意味着新的机遇。他们正试图用影像作品参与和影响中国的生态保护进程。

    逐梦雪豹

    理想和爱好是创作的原动力

    王鹏是甘肃祖厉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董事长,70后。

    “我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树立一座高山,然后努力去爬的人。尤其在35岁之后,特别想认真地做好一件事,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说。

    王鹏曾是一名调查记者,写过一些生态专栏,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一名极限穿越爱好者,参与了2009年人类首次由北向南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组织了人类首次单车穿越库姆塔格沙漠的行动,还在罗布泊做过近3年的野骆驼保护工作,后来,由于同行师兄的意外离世,他们才渐渐把目光从罗布泊这块伤心地转移。

    2013年10月,王鹏一行来到位于肃北的甘肃盐池湾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拍摄冰川的退化情况,顺道为一位鸟类研究专家拍摄黑颈鹤的影像资料。然而由于天气寒冷,大部分鸟儿都越冬去了,几乎没什么收获。失落之时,他们和当地工作人员闲聊,无意中却听说当地有雪豹。

    这一消息,让王鹏激动不已。

    雪豹是全世界最受关注的野生动物之一,被誉为雪山之王,行走于高寒山地,以伏击岩羊、斑羚等高山动物为食,间或袭击牛群。虽然中国是雪豹的重要分布区,但由于雪豹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喜欢昼伏夜出,隐蔽性极强,所以拍到的人少之又少。

    王鹏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有没有拍到过一次野生雪豹的影像曾是认证一个顶级野生动物摄影师的条件之一。连最擅长拍摄野生动物的英国广播公司(BBC),拍摄到的雪豹素材也很少,2003年摄制的纪录片《雪豹》,十几年来依然被视为一部难以逾越的经典,虽然全片也只有部分素材是雪豹。

    拍一部纯粹的雪豹纪录片,是王鹏的梦想。而此前的一切“练兵”,似乎都是为拍摄雪豹而准备的。

    机会终于来了!

    寻找雪豹

    时间、忍耐、运气的琐碎集合

    现在回头来看,王鹏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冲动,生于会宁的他,从小吃惯了苦,凭着一股不怕苦的劲头,仓促而勇敢地就上阵了。

    王鹏回忆说,拍摄过程非常艰辛。雪豹为了猎食,常按一定的路线绕行于领地,许多天后再原路返回。冬天是拍摄雪豹的最佳季节,因为山上的雪很厚,岩羊等食草类动物往低海拔地区移动,雪豹也随着食物下山,海拔低、雪地上的脚印比较好辨别,再加之雪豹来来回回找食物,直线上移动的距离很短,便于蹲守和跟踪。他们先根据吃剩的骨头等痕迹安装红外线触发相机,最多的时候布了120多个点,隔一段时间去回收一次,再根据拍摄的影像判断雪豹的出没时间,然后在沟口等几只雪豹出没的交界处布点。数九寒天,有时气温降到零下30摄氏度,人趴在石头缝等掩体里,十来分钟四肢就失去知觉,像是赤裸裸地趴在雪上,只有心是热的,似乎有些疼的感觉。直到现在,只要有人说冷,他就会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疼起来了。

    最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漫无边际的焦虑。从2013年至今,5年来,他们一共拍摄到5次雪豹。第一年,3个人在无人区蹲守了10个月,结果“雪豹的毛都没拍到一根”。之后,几次都与雪豹擦肩而过。最好的一次机会是2014年8月的一天傍晚,一只母豹带着两只小豹,在红外线镜头前打打闹闹玩了三分多钟,当时夕阳西下,雪豹的毛发边缘染上一层耀眼的金黄,非常漂亮。然而,因为蹲守的同伴身体不舒服,提前一小时撤离,他们就这样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拍摄机会。其间,经费花完了,王鹏抵押了房产,有时还拍广告片挣点钱,一直坚持到2015年4月,弹尽粮绝,实在撑不下去,只好在朋友的建议下尝试众筹。没想到一下引起了400多万人转发,并获得了康美药业的支持,这些来自精神和资金上的支持鼓励成为王鹏坚持下去的动力,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而是在替很多人圆梦,同时,也加重了他们拍摄的压力和焦虑,觉得拍不到雪豹就对不起大家的支持。

    由于很难遇上雪豹,他们偶尔拍一些岩羊、野牦牛等野生动物,有时候还拍拍团队的工作状态,后来,他们发现这些随意拍摄的琐碎素材,竟然很特别、很有感觉,就以此为主题,为央视制作一部名为《寻找雪豹》的纪录片,力争明年上半年播出。

    拯救雪豹

    救护和拍摄交织进行,更具时代意义

    在王鹏看来,纯自然类的纪录片充盈着美好,而现实却是一脸的残酷。如今,不少野生动物都面临着栖息环境破碎化、食物链断裂的生存危机。2015年冬,王鹏听闻玛曲有雪豹出没,经常吃牧民的牛。他们请当地牧民当向导,开始在盐池湾和玛曲两地拍摄。

    此时,恰遇一只雪豹因为偷食牦牛被牧民抓住。出于对野生动物的热爱,王鹏和团队找到牧民补偿损失费后,解救出了雪豹。为了祈求雪豹的平安,他将这只雪豹取名安安,并将其装进笼子,连夜拉往山里,准备天亮为其带上跟踪器后放生,没想到,安安半夜逃走了,这让他们哭笑不得。

    后来,又有雪豹再次被牧民安置的狼夹子抓住,王鹏他们进山后发现是安安,受伤比较严重。他们再次将安安放生,并给它戴了一条白色的标记圈。同时,他们在山里发现,有好多雪豹以前的窝,只是雪豹极少见了。

    王鹏申请组建兰州雪豹保护协会,向国家林业局反映雪豹的生存危机,并受邀成为祁连山野生动物多样性调研员。

    2017年2月,王鹏接到朋友电话,在安安领地周围又有一只偷吃牛羊的雪豹被牧民抓住。他们解救出来后发现,这是一只八九个月大的小雪豹,王鹏给它取名十五小无赖。“放生的时候,它在我的怀里特别温顺,感觉就像抱着我家孩子一样。”他说。

    他们在山里没有找到安安,却在领地上找到了十五小无赖。它可能是安安的孩子。也许,安安已经死了。

    就这样,王鹏和他的团队以救护雪豹安安和十五小无赖的故事为主线,将救助雪豹和加速祁连山地区雪豹保护两部分内容串联起来制作了纪录电影《拯救雪豹》。目前,影片已经完成了80%的摄制任务。部分片段在试播中赢得了观众的热烈反响,更有网络平台主动联系合作事宜,这也更加坚定了王鹏的信心。他说,制作《拯救雪豹》,是想传递自己的生态理念,让大家认识到保护雪豹对青藏高原生态的重要性。

    冬日凛冽。对王鹏来说,一年中最好的拍摄时光已经来临,他和团队正准备着再一次踏进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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