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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舍亲情】

老屋

邵伟

我家的老屋坐落在安静的小山村里,那里充满着芬芳的青草气息,灰白色的砖墙上还残留着岁月的痕迹,在它的陪伴下,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如今转眼望去,它却如母亲一般,渐渐地老去了。

老屋不大,青砖绿瓦,它浓缩着一家人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它包容着几个瞎闹的顽童,在这片墙上胡乱地涂鸦;它还见证着这个时代的巨轮不停地向前碾压,属于我的老屋,它总是蜷缩在我的记忆中苟活。

就在前几天,大姐打电话和我说,家里准备把老屋拆掉,在上面建一幢两层楼房,母亲知道你对老屋有感情,只是商量好了没敢告诉你,她让我和你说。听到这,我便心安理得地说:“拆就拆吧!反正老屋在风雨当中飘摇了这么多年,与其被风雨无情地摧残着摔倒,倒不如让它来个轰轰烈烈如将军一般地倒下!”

母亲这么急着拆掉老屋,无外乎是想给小弟盖新房,娶媳妇。乡下的很多老屋都随着大批的新媳妇默默地倒在了人们的欢庆当中,大姐是最了解我性格的,看我的回答会是如此的轻松、释然,她更难过了。

她说:“老屋拆掉的日期我们商量好了,定在这个月的十八号,你回来看看吧!”

没过多久我便买了回家的车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才赶到乡下,小弟骑着三轮车到村口接我。这几年,小弟在一所小学里当老师,苦于现在的教师待遇不高,买房的愿望也就未能实现,迫不得已才动了老屋。

借着月光,乡下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很大,小弟指着前方的一片空地说:“这里本来是一方荷塘,现在也被填土造房子了。”此时,我的记忆犹如竹子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全都倾倒了出来,这里的荷塘不大,但它却装载着我的整个童年,一阵微风拂过,仿佛那年的夏就在眼前,一群小伙伴,赤裸着上身,洗澡、摸虾、采莲蓬……

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远远地我能看见从老屋的两个窗户口射出来的灯光,犹如看见希望的眼睛,大姐和父母还没有睡,小弟将车子停在门口,随后推门进屋。

母亲放下手里的针线,这么晚了不知在给谁缝补衣服,她起身接过我身上的背包,便进厨房端来了饭菜,原来他们都没吃,只想等着这个老屋里最后的一位主人回来,一块在这屋里吃完最后一顿饭,因为明天就要拆了,让这种温馨重新铺满这间老屋,让老屋也重新体验了一次全家人再次相聚于此的感受。

那天的月,出奇地明亮,饭后我们并没有入睡,坐在灯下,说着这几年的事,父亲平生最为严肃,即使打着哈欠,却也从未提出要去休息,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守岁一样。躺在床上,望着结有蜘蛛网的天花板,我以为会睡不着,可谁曾想那一夜我竟然睡得那么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便提出要走,母亲说拆完再走吧,我以公司有急事的理由给推托了。如今家里的新房盖好了,但是里面却空荡荡的,小弟的新娘也没有住在这间新房里,他们在双方父母的帮衬下,在县城里供了一套房子,而这套建在老屋上面的新房,却又在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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