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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

刘强

周末,我带孩子们去郊外田野里踏青。金黄色的油菜花将春天渲染得浓郁热烈,孩子们在花间捉迷藏,在草地上放风筝,玩得流连忘返。夕阳西垂,天色将晚,宅在家中的妻子发来短信:还要多久回来?我回答:陌上花开缓缓归,丰盛晚餐迟点炊。

我在和妻子说笑,借用了“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典故。吴越王钱镠半生南征北战,跟随他的糟糠之妻吴氏因此饱受苦难,但在颠沛中夫妻二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建立政权后,钱镠封吴氏为妃,为一国之母。生活安定,吴妃趁春光正好去了娘家小住。这一天,钱走出宫门,看到城外已是草长莺飞,春意盎然,想到与妻子多日不见,不禁生出几分思念,回到宫中,钱镠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给妻子吴妃。吴妃收到信件打开一看,仅“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9个字,意思是现在正值最美时节,田间路上的花儿争奇斗艳,你可以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归来。

钱镠除了爱妻子,更爱吴越百姓。他常说:“民为社稷之本。民为贵,社稷次之,免动干戈即所以爱民也。”他谆谆地告诫子孙要恪守臣节,要“要度德量力而识时务,如遇真主,宜速归附。”钱镠去世四十多年后,吴越王钱俶审时度势,终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念,遵循先王钱镠的民本思想,牢记其临终遗训,毅然把疆土献给北宋,成就了一段顾全大局、中华一统的历史佳话,史称“纳土归宋”。吴越钱氏为了避免本国百姓遭受战乱之苦,诚然归宋,这又何尝不是政治上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北宋大文豪苏东坡对钱镠非常敬佩。他在履政杭州期间,曾作《表忠观记》碑文,高度评价钱镠之功绩:“其民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另外,苏东坡听到由“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爱情故事改编而广为传唱的《陌上花》民歌后,感动不已,一口气写下了三首《陌上花》绝句,表达对吴越钱氏的景仰,如:“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表面是夫妻恩爱的诗性表达,细细品味,也透视着钱镠心中的大爱之情:爱一花一草,爱这块土地上安居乐业的父老乡亲。

我想,如今祖国的发展正处在生机盎然的春天,那些游离于海外的华裔知识分子可以缓缓归来,投身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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