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华

每年这个时候，春风就会牵着

刚出襁褓的野花一路蹒跚来到这里

野花们手拉着手，比他放的羊还多

那个时候，他总爱坐在山坡上

眺望远方。那个时候，云朵

总是骑在大雁的背上飞过群山

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有时候，他会躺下来，嘴里叼着

一根草叶，让清新却又苦涩的

汁液流进喉咙，流进心里

山坡下的村庄还穿着那件

越来越旧的外套，房子是旧的

围墙是旧的，柴草垛是旧的

只有炊烟是新的，一缕缕炊烟呀

是呼唤，是叹息，是缠在他手脚上的

丝麻，那一年，他终于困了，累了

他就在山坡上躺下来，春风

拉不起他，野花也拽不动他

只好把一片又一片阳光盖在他的身上

那块站着的石头上刻着他的名字

所有的燕子都知道，那是他的另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