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敏

一

午夜的子弹还停在空中，俯瞰那句

已经成为雕像的红色口令。

被口令染红的山峦

像奔跑的骏马

直到大地在时间中丰腴，两当河

是子弹振臂一呼时，嵌在县志中的

回音。

被口令召唤的人群，不断地聚集

过来，如同土地中茂盛的庄稼的

种子，生生不息。

二

砖木们围拢成的老南街，被一声

枪响击中，死死地

钉在秦岭传奇茂盛的巨大树干上。

秋风起处，走在老南街上的身影

像是那棵树上的红叶

年复一年，在街道青石板的枝上

寻找自己。

青瓦引领房子和房子里的秘密

包括照进来的光

还有两当这朴素的县名，都在

向天空中的那声枪响致敬。

三

隔开夜雨的玻璃，把火把的光亮

传递给酒店的服务员

负责叫醒正在赶路的诗句。

午夜的子弹至今还停在天空

两当旱时，就下些雨给她

我在两当迷路时，就让星光的鸟鸣

点燃火把

把子弹的铁放进每一个汉字

让诗句，把路走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