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元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大凡美好的东西总是隐藏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在距离张掖市80多公里的祁连山中，就有这样一个神秘的雕塑世界，至今其面目鲜为人知。它就是金塔寺。

出张掖市区，遮蔽视线的高楼大厦没有了，抬眼就能看到茫茫祁连山。沿公路一路向南，60多公里外，就是马蹄寺了。而金塔寺是马蹄寺石窟群的一个支窟，它会给我们几多惊喜呢？

看着我们怀疑的神色，作为向导的朋友没有多说话，只是带着我们赶路。过马蹄寺后，路突然间变了样，宽阔的柏油马路不见了，笔直的行道树消失了。一条简易的便道，一条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小河，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伴着我们一路向前。我们时而涉水，时而上坡，绕过一座山口后，眼前的风光为之一变。天空如洗，白云如带。寂静而清冷，我们似乎是一个贸然闯入的入侵者，惊扰了这里的沉寂。

顺着沙石路继续往前走，就看见青青的草地上三三两两地开放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那花依旧是淡紫色的，在这草原上寂寞地开。

气温继续降低，路上也更加冷清了。从马蹄寺到金塔寺大约26公里，我们似乎是唯一的行者。在峰回路转间，渐渐地走进了大山深处。

在我们的热切盼望中，车终于停在了管理处的门口。此地，距离金塔寺洞窟还有将近1公里的路程。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下，我们沿着小路，推开茂密的灌木丛，小心翼翼地向山腰爬去。

看外表，没有任何的惊人之处。等沉重的铁门打开后，我们走进了窟内。 瞬间，所有人震惊了。眼前是一座似佛塔而非佛塔的建筑。只见在“佛塔”上一座座佛像、飞天颜色艳丽，神态各异。似乎脱离了佛塔，飘然站立在云端。它们衣裙质薄透体，裙褶简洁自如，给人一种迎风飘舞的感觉。

“这并不是佛塔，而是洞窟的早期形制——中心塔柱式。”张掖的朋友解释说。所谓的中心塔柱式石窟，其实就是一个回字形构造，中间的那个“口”就是中心的塔柱，中间的空白就是人们朝拜的走廊。

塔柱上按照四面分三层布局，最下面的自然是圆形大龛，塑坐佛一尊，正龛和方棱间塑小型坐佛和天王数身，龛楣两侧各悬塑飞天三四身，相对做凌空飞舞之势。中层每面并凿三个圆形浅龛，龛内塑一佛，南东西三面龛外各塑一菩萨，上层西面是元代补塑的五佛，其余面均塑十方佛，十天宫菩萨。另外在中心柱的四面龛外，塑满了玲珑多姿的小佛和菩萨。

金塔寺石窟据说建于十六国时期的北凉，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保存着北梁、北魏、西魏、西夏历代雕塑、壁画，其中雕塑270尊，壁画六百多平方米。这些文物中最具价值的就是这些凌空飞舞的雕塑——飞天。

尤为令我们瞩目的是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高肉雕彩塑飞天。这些飞天和我们在敦煌壁画中见到的飞天截然不同，它们是半立体的，腿紧紧地贴在岩壁上，而身子极力向外突出，构成了一个立体的画面。

那些飞天带着一种灵性在空中飞舞，有的似乎手中拿着花篮，在向凡间散花；有的双手持笛，似乎在奏响仙乐；有的彩带飞舞，似乎是在赶往天庭的路上。彩塑飞天，体态丰美，表情自然生动，形态飘然欲飞。这种立体的彩塑比敦煌莫高窟内的壁画、影塑更具有大胆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它们是如何被创作出来的呢？据了解，古代的工匠们，用丰富构想和聪明才智，采用悬塑的手法，将人物突出到空中，增加了立体感。从众佛的服饰看，虽各有特色，但都轻薄柔软，线条圆润流畅，富有丝绸的质感。观赏着这些神形兼备的雕像，在得到艺术享受和美的陶冶的同时，你不能不为我国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艺和高超技能所叹服！

如此精美的雕塑世界，非少少的笔墨所能形容。站在洞窟口，看着山下的迷雾忽然想到，其实我们冷落了金塔寺，更冷落了金塔寺中所包含的彩塑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