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9年10月03日
第01版:要闻

【最美奋斗者】

樊锦诗:“敦煌女儿”的家国情怀

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 施秀萍

“感动、自豪、骄傲;激励、鼓舞、振奋!向樊锦诗院长致敬!”“莫高人的荣耀,也是文博界的荣耀。”……

9月29日,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朋友圈被刷屏了。

这个人,大家很熟悉,她就是“敦煌的女儿”樊锦诗;这件事,也很不一般,当天上午10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颁授仪式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隆重举行,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向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颁授勋章奖章。

樊锦诗,是全国唯一一位“文物保护杰出贡献者”。

缘分

1938年出生的樊锦诗,今年已是81岁高龄了,可因为敦煌,她从未有停歇的意思。

1962年,24岁的她,从北京大学毕业第一次来莫高窟实习的时候,未曾想到,自己会在敦煌一待就是一生;更不曾想到,自己会头顶改革先锋、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三八红旗手标兵、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等诸多光环。

但人们最熟知的,应该是“敦煌的女儿”这个称号吧。

女儿,不止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不带一丝敷衍的操劳凝结而成的。

其实,又哪里能敷衍呢?

“看一个窟就说好啊,再看一个还是好啊。说不出来到底有多大的价值,但就是震撼,激动。”24岁的樊锦诗第一眼见到敦煌,那黄昏古朴庄严的莫高窟、远方铁马风铃的铮鸣,都让她似乎听到了敦煌与历史千年的耳语,窥见了跨越千年的美艳。她和几个一起实习的同学走进石窟,所有的语言似乎都显得平淡无奇,简直失色了,满心满脑只剩下几个词重复使用:“哎呀,太好了,太美了!”

虽说对大西北艰苦的环境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水土不服的无奈、上蹿下跳的老鼠,让樊锦诗仍心有余悸。到处都是土,连水都是苦的,实习期没满,樊锦诗就生病提前返校了,也没想着再回来。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没想到,一年后樊锦诗又被分配到敦煌文物研究所。

“说没有犹豫惶惑,那是假话,和北京相比,那里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世界。”樊锦诗记得太清楚了:到处是苍凉的黄沙、无垠的戈壁滩和稀稀疏疏的骆驼草。洞窟外面很破烂,里面很黑,没有门,没有楼梯,就用树干插上树枝的“蜈蚣梯”爬上去,看完洞窟再爬下来。家里人希望樊锦诗换个地方工作。

但,那个时代报效祖国、服从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主流价值观影响着樊锦诗,她依然选择了敦煌。

在武汉大学工作的恋人彭金章来敦煌看樊锦诗,发现她变了。“变土了,哪像上海姑娘?”

樊锦诗与彭金章约定,“三年即返”。可三年期满后,樊锦诗“耍赖”,她舍不得敦煌,舍不得735个洞窟里低眉含笑的菩萨,舍不得衣袂飘飘的飞天……她还心疼,心疼那些饱受“病害”折磨的壁画,心疼那曾绚丽无比却因岁月流年失了颜色的壁画……

“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待得越久,越觉得莫高窟了不起,是非凡的宝藏。”此后的50余年,樊锦诗像扎了根,彻彻底底成了敦煌人,在莫高窟进进出出,与洞窟里的菩萨“耳鬓厮磨”,与洞窟里的壁画“相看两不厌”……心里、眼里,满是敦煌,再也分不开。

守护

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背着书包,手拿草帽,意气风发地迈步向前——在敦煌研究院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座名为《青春》的雕塑,这正是以初到敦煌的樊锦诗为原型雕塑的。

那时,樊锦诗对敦煌还没有太深刻的理解,更多的,是被历经千年色彩艳丽的壁画打动。还有一听就让人肃然起敬的名字:常书鸿、段文杰等,“敦煌就是神话的延续,他们就是神话中的人物啊!”

一开始,在这庞大深邃的敦煌面前,樊锦诗是羞怯的,恍若相见初恋一般的惶惑不安,相处后,不觉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敦煌当作了“意中人”。

“能守护敦煌,我太知足了。”樊锦诗说,当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色彩绚丽的壁画和彩塑上,金碧辉煌,闪烁夺目。整个莫高窟就像一座巨大无比、藏满珠宝玉翠的宝库。

如此动人可爱的“意中人”,让樊锦诗愈发难以割舍,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爱人彭金章也受樊锦诗的影响,来到敦煌,彼此相守,也共同守护着敦煌。

樊锦诗潜心于石窟考古研究工作。她运用考古类型学的方法,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隋及唐代前期的分期断代,成为学术界公认的敦煌石窟分期排年成果。由她具体主持编写的26卷大型丛书《敦煌石窟全集》成为百年敦煌石窟研究的集中展示。

1998年,当初的“小樊”接过接力棒,担任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

当时,随着西部大开发,旅游大发展,来莫高窟的人越来越多,樊锦诗喜忧参半,“我把洞窟当‘意中人’,游客数量的剧增有可能让洞窟的容颜不可逆地逝去,壁画渐渐模糊,颜色也慢慢褪去”。

是啊,谁愿“意中人”“心上人”老去呢?

(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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