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 宜秀萍

5月13日，在兰大一院泌尿二科病区，经过近20天的治疗，32岁的婷婷再次闯过“鬼门关”，生命又一次如花般绽放。

说起两次惊心动魄的救治过程，主治医生张立元感慨万分：“两次高风险手术的成功，是医院多学科团队协作的结果，更是患者和家属信任的结果。”

一

2018年11月15日清晨，兰大一院泌尿二科主任张立元接到一名来自武威市某医院的求助电话：该院护士婷婷，怀有4个半月身孕，左上腹突发剧烈疼痛，血压下降，心率增快，求助医生将患者的CT片通过微信传给张立元。

CT片显示，患者双侧肾脏均有巨大肿瘤，几乎占据整个腹部，其中左侧肿瘤已破裂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凭借多年的临床经验，张立元初步判定患者为双肾巨大错构瘤，是良性肿瘤，有手术切除的价值。于是，他告诉对方迅速派救护车送患者来兰州。

“当天正值我的手术日，下午2时左右，患者被送到医院。利用手术间歇期，我赶去病房查看。”张立元回忆，当时患者呈出血性休克，深度昏迷，如不紧急手术，后果不堪设想。但手术风险极大，患者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面对这位年轻的母亲，张立元甘愿冒险一搏。手术的风险，不手术的后果，他向婷婷的丈夫如实告知，同时表示，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婷婷的丈夫当即表示，无论结果如何，全力支持做手术。

医院迅速启动MDT（多学科诊疗）模式，以泌尿二科为主导，重症医学科、手术室、麻醉科、输血科等科室专家联合会诊，紧急研究制定手术方案。

当晚7时左右，急诊手术开始了。在乘电梯去手术室途中，压力巨大的张立元说：“我们一定要让她活下来！”这是张立元在给自己打气，也是掷地有声的承诺。

随后，张立元主刀，相关医护团队配合，直至次日凌晨1时，手术才宣告结束。手术过程一波三折，婷婷左侧肾脏的肿瘤巨大，直达盆腔，已完全覆盖包裹左侧肾脏，导致左肾功能基本丧失，只能连同左侧肾脏一同切除。由于肿瘤已破裂，术中婷婷大量出血，情况一度十分危急。

“那一台手术用光了医院血库里的备用血，加上术后输血，总共用了1万多毫升的全血及血小板，相当于将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换了两遍。”张立元回忆，经过团队近5个小时奋战，手术成功了。随后，在ICU及泌尿二科医护团队的精心照料下，婷婷一天天好转起来。

2018年11月28日，婷婷康复出院了。张立元给ICU、输血科、麻醉科等科室相关医护人员一一打电话报喜，并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微信：“我们赢了！”

二

“这一台手术只是暂时救了她的命，她右侧还有一个同样巨大的肿瘤，在不停生长，而且随时可能破裂，再次危及生命。”张立元介绍，婷婷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连续做第二台手术切除右侧肾脏肿瘤，只能等身体恢复一段时间，才敢考虑再次手术。而第二次手术的风险和难度令张立元想想都头疼。

“说实话，我真心希望她能到国内更先进的医院去医治，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次面对这个棘手的难题了。”张立元坦言。

然而，今年4月份，婷婷和爱人在辗转国内多家医院咨询问诊后，再次来到兰大一院。

接诊并决定手术前，张立元在朋友圈发微信感言：“去年闯关成功，现在如果不做手术，患者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手术，万一仅剩的右肾没能保得住，患者余生将只能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或等待肾移植。作为主管医生，我该如何抉择？”

但很快，患者及家属的信任打消了张立元的顾虑和犹豫，他决定再次冒险一搏。

医院再次组织多学科专家为婷婷联合会诊，并通过远程会诊系统，邀请国内相关领域专家分析病情，探讨最佳手术方案。

由于婷婷右侧肾脏肿瘤巨大，占据包裹了整个右肾，体积已达右肾的三倍左右，传统的介入栓塞等瘤体萎缩再切除的方法非常困难，且治疗效果不好。自体肾移植，即将右侧肾脏切下、取出、体外切除肿瘤、修复后植入右侧髂窝内，这样的方法术后肾功能难以保证。难度最大、风险最大，但同时也是让婷婷最大程度受益的方法就是完整切除肿瘤，完好保留右肾。

“这个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但实施起来难度极大。”张立元介绍，由于肿瘤巨大，剥离后肾脏创面也极大，术中患者可能会大量出血。手术过程中，肾血管如果阻断，就会造成肾脏坏死，保不住肾脏。但如果不手术，这个肿瘤就如埋在体内的一颗炸弹，随时会爆炸，危及生命，而且肿瘤还在不断生长，最终会严重侵犯右肾，导致右肾功能丧失。

经过多次讨论，张立元确定了手术总体方案——在游离肾血管、但争取不阻断肾血管的前提下，完全切除肿瘤，完好保留右肾。

三

术前，张立元向婷婷及家人详细讲解了会有什么风险，同时郑重承诺：“你若放心交付，我定全力以赴！”

“我知道手术的风险有多大，但我相信张主任和他的团队，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本来我的这条命就是他们救回来的。”婷婷当即表态：为了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愿意冒这个险，也放心把性命托付给这个团队。

同时，婷婷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手术前，婷婷让爱人陪着专门回了一趟家，看望安顿家中年幼的孩子和双方的父母。

4月25日早上8时30分，手术开始了。

“上次手术如果失败，患者就会没命，这次手术如果失败，患者就会没肾，两次手术都是一样的‘压力山大’。”张立元说，虽然“压力山大”，但这两次手术对患者来说都是非做不可的，不做就没有一点希望，做了还有可能迎来新生。

为了确保手术顺利，术前，张立元和医护团队反复推敲商定每一个环节，医院麻醉、手术、重症监护、输血等科室也全力配合，近5个小时的手术过程相对顺利，巨大的肿瘤被成功切除，术中，婷婷出血也较上次少了许多，术后4小时引流尿量300毫升，这意味着右肾功能完好，手术达到了预期效果。

“感谢张主任和所有的医护人员，让我能够像正常人一样陪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出院时，婷婷由衷地向医护人员致谢。

“病人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感谢患者和家属的信任，让我们敢于向病魔挑战。”张立元朴素的话语，道出了所有医护人员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