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8年11月29日
第12版:生活

【五味子】草木摇落露为霜

    邓迎雪

    初冬来临,原本清冷的天气又添了几分凌厉。

    早上出门上班,迎面吹来的风裹挟着几分冷冽,路边的草木沾满了白霜,像是夜里落了一层薄雪。这些枯黄的草木在寒风里瑟缩着,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姿,但因这冬晨凝结的晶莹剔透的霜花,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灵动的美丽。

    霜是水汽在温度很低时的一种凝华,在长长的冬季里,寒霜遍地是每天早上最常见的景象了。人们习惯于把霜和雪联系在一起,其实两者差别不小,相比霜而言,雪是轻盈活泼的,雪比霜浓重。古往今来,写霜的诗词数不胜数,也因此霜总给人一种诗意的美。诗经《蒹葭》首句即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诗中的“霜”透着一种清冷寂寞的意境。古人作诗写文讲究字词雕琢,形容冬天的风、月、天空,往往在前面加一个“霜”字,霜风、霜月、霜天,只一字就道尽了那寒冬冷冽的滋味。

    霜的生命短暂,太阳一出就化了。上班族往往早上忙着去上班,哪有心情和时间来欣赏路边的寒霜,因此,霜在人们的印象里越来越淡漠。不过,这些年来,我心里珍藏有许多对霜难忘的回忆。

    我小时候家在乡下,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上学了。乡下冬天的早晨一片宁静,小村还沉在睡梦里没有醒来。村路上空荡荡的,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鸡啼和狗叫,村中的土路上、柴火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霜,不仔细看还以为下了雪。村路上偶有几行清晰的脚印,那是早起行路人留下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用在这里最恰当了。天很冷,我围着围巾,把口鼻遮起来,只露出眼睛,走到学校,头发和睫毛上已沾满了白霜。至今想来,那些顶着风霜读书的日子仍然清晰如昨,难以忘怀。

    后来,我参加工作后,在郊区煤矿上班,每年冬天总会有许多和风霜相伴的日子。那时,我骑车上班需要二十多分钟,北方的冬天万物萧瑟,寒风迎面扑来,戴着手套的手冻得生疼。我有时会边骑车边腾出一只手来,放在嘴边哈哈热气。一路风霜,到了单位,我好像变成一个花甲老人,头发、眉毛、睫毛上全沾满了霜花。一遇到室内的热气,霜就融化了,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那时,我在煤矿从事绿化工作,寒冬季节,我和同事常会到矿区绿地上看看。只见花草树木到处都挂满了寒霜,枯黄的叶子被霜花染白了,落叶也被印上了美丽的图案,寂寞的冬日园林多了几分诗意之美。

    时光匆匆,多少年过去了,我早已调离了那家单位。如今,身在繁华都市,欣赏霜花的日子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每次与霜相遇,我总会感觉特别亲切,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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