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8年10月25日
第11版:百花

品 秋

    □ 萧 冰

    清晨,无意朝窗外一看,满院树木大都已变黄了,黄得耀眼,黄得灿烂。

    原来,秋已经来了。秋天是我喜欢的季节,不仅可以看到“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而且高而远的蓝天,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秋天的太阳,也是暖暖的,没有夏天的那么热,总有那么一点凉意,让人警觉。

    10月初,我去加拿大滑铁卢市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入住宾馆,发现这里好空旷,感觉是乡村一样。楼都很矮,最高就六层,周围全是碧绿的草地,还有白杨树、枫树,一望无际。城市和乡村如此天然地融合为一体。加拿大的秋天来得早,出门散步,感觉到冷。这个城市的居民才十多万人。我由于晕机,身体不适,正好有一位华裔移民,开了一家诊所,在他那里针灸了两次,效果还挺好。他姓王,是陪读女儿的,女儿在多伦多。

    而接待我的司机,陪我转超市。加拿大的超市,建筑极简单,像简易房一样。人很少,大家都很热情,各种肤色的人都有,大家和睦相处。晚上太冷清,我就独居旅馆,看看电视,好像也没有可看的。出国也没有带书,就只好休息。但倒时差,晚上又很难睡着。后来,偶然看到一套三册的书籍,谈西南联大的,于是晚上就随便翻翻,两晚上就翻完了。我喜欢读书信,有时候,前人的一纸短笺,就可以让你顿悟很多东西。

    会议结束后,我就去了多伦多,住在一位朋友家里。他是甘肃武威人,算老乡。妻子是东北人,两人都是博士,现都在多伦多市政府工作。他们说,工作很清闲,除了两个休息日,平常每周还有两天是可以在家工作的,电脑上处理一些事情,捎带做一点家务活。他们每天给我熬一些稀饭,朋友会做拉条,做的拉条很好吃。因为时差倒不过来,我一般上午睡觉,下午出去转转。他们住的社区到处是草地,每家门前都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房子很漂亮,类似于国内的联排别墅,地上两层,地下还有一层,包括一个可以停两辆车的车库。房子很简朴,也很像简易房,但质量极好。我每天出去散步,会碰到很多松鼠,在地上跑来跑去,有时还跑到人家屋里去了。这里的人很少串门,见面很礼貌地打个招呼,平常都是自己在家,很安静。但我感觉到一种孤独。我如果定居这里,恐怕会寂寞。大概也可能我想家了。朋友还带我到一位针灸大夫那里去,她也是华人移民,在国内是有名的骨科大夫。一共给我推拿、针灸了两次,手法奇特,效果出奇的好。可惜,我第三天就回国了。

    秋天也是相思的季节。古人每到秋天,总是会写很多相思的诗词。但城市里人太多了,连树都见不到了,也就无处寄相思了。兰州的秋,高远,温暖,还捎带一点凉意。而安宁区,树木繁多,黄河穿城而过,一到秋天,满地黄叶堆积。安宁区是大学城,节奏缓慢,没有大工厂,尤其生活在大学,每天看到青春的面容,既得到一种年轻的朝气,也感觉到生命的易逝和珍贵。

    明代张煌言《长相思·秋》:“秋山青,秋水明。午梦惊秋醒未醒,乾坤一草亭。故国盟,故园情。夜阑斜月透疏棂,孤鸿三两声。”写得真好,相比李煜的“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更有一种阔大的气象。秦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清照“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更多儿女情思。辛弃疾“却到天凉好个秋”,柳永“为伊消得人憔悴”,却更多哲思在里面了。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友人在远方,发来海的照片。那边天气很热,看海边风吹着,他们玩得很开心。世界真大,这边白天,那边黑夜;这里秋意渐浓,那边还在夏天。嘿,如果不出去走走,真不敢相信。庄子说的“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可见不误。至于那个井底之蛙的故事,更是每每让我汗颜。有时真觉不可思议,先秦时代的庄子,蜗居宋国,即今之河南省商丘市,出行不多,就地理空间来说,远没有今人走得远,但眼睛却能看到那么深的道理。难道真有天眼吗?犹记多年前,曾去庄周故里拜谒,看见那么狭小的庄周庙,竟然那么熟悉而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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