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日报
2018年05月24日
第11版:百花

“通渭现象”观

    王丁胜

    通渭县位于甘肃省中部,属六盘山片区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是脱贫攻坚重点县,但同时也是“中国书画艺术之乡”“中华诗词之乡”“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通渭县有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被称为“通渭现象”。

    人们之所以对“通渭现象”充满好奇,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大众认识中,书画属于一种高雅艺术,特别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是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支撑的,爱好和收藏书画应该是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的地方更有基础和余力。通渭是一个地处黄土高原腹地、自然条件严酷、经济欠发达的地方,出现这样的现象,则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合规律、出人意料。实际上通渭人对书画是深入骨子里的痴爱和钟情,不是淘金式的功利。贾平凹先生来过通渭后,专门写了篇文章《通渭人家》,对“通渭现象”作了解读,他说:“在通渭,字画更多是普通老百姓自己的收藏,他们的喜爱成了风俗,甚至是一种教化和信仰。”

    在我看来,“通渭现象”不只是、不只局限于书画,书画应该只是“通渭现象”中表现最明显、名气最大的一个而已。通渭还有许多文化现象值得说道和研究,它们也是“通渭现象”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

    比如说文学。通渭有一大批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员,不同层次,不同职业,不同的活动方式,不同的地域……有几件事印象深刻:第一件是一位叫蒲小平的农村妇女出版了一篇长篇小说《静音键》,作者是一位身患小儿麻痹症的残疾农民,有一个聋哑儿子,生活的艰辛和磨难可想而知,但在如此条件下,她对文学的坚守令人佩服和动容。第二件是一位家庭妇女、打工者自费出版了一本自己的作品集,厚厚的有300页,充满了书卷气,完全看不出出自一位家庭妇女之手。第三件是一些文学团体都建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等平台。专人负责、定期发布,还有的不时举办朗诵会、文学沙龙等活动,充满了文学的艺术浪漫和生活的热烈情调。第四件是与新华社的互动。2017年,新华社原副社长何东君先生一行来通渭开展“老记者”重访“老贫困”采访活动,其间,通渭诗词协会的会员自发组织创作了几十首嵌名古体诗词,令何先生十分感动也十分欣赏,还在《新华诗叶》上专门做了刊发。通渭的文学风气之盛、基础之广、坚守之真,可见一斑。

    通渭古属秦地,秦腔一直盛行。逢年过节、农闲时候,演戏看戏是通渭人一项重要的文化活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各乡各村都有自己的秦腔班社。虽然经过了市场经济初期的一段相对萧条阶段,大型的秦腔班社减少很多,但各村各社小型的自乐班却一直存在,特别是随着党和国家对文化的进一步重视,近些年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又遍布村庄社区。这些小型秦腔班社,在乡村基本都是以村社为单元组织,在县城或以籍贯村社、或以工作关系、或以朋友社交、或以兴趣爱好组建。茶余饭后、闲暇时光,相聚一起,吹拉弹唱,自娱自乐,优哉游哉。其余如京剧、眉户、川剧、豫剧等,在通渭境内均有传唱。

    通渭小曲和通渭影子腔是最负盛名和最具代表性的民间曲艺。通渭小曲是一种曲牌体民间戏曲,使用通渭方言,唱词浅显易懂,故事情节完整,乡土气息浓厚。放眼全国曲艺,通渭小曲也是别具一格、自成体系、蔚为大观,目前整理有唱腔曲牌156种、传统剧本293本(折)、民间小调80首。2011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县文化馆陆续编辑出版《通渭小曲》《通渭小曲戏传统剧本集》《通渭小曲戏新编剧本集》等书,将馆藏记载、民间流传、文人整理等各类资料归类归集,做了积极的保护和传承。通渭影子腔属皮影戏的一种,是通渭皮影戏专用唱腔,唱腔优美动听、高亢婉转、韵味绵长,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浓烈的乡土气息和独特的艺术魅力。2014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亦编辑有《通渭影子腔》《通渭影子腔唱板浅释》等。其余各种民间小调,通过口传心授延续传承,不一而足。

    还比如说民间工艺。剪纸、春叶、遮面、脸谱、砖雕、木雕、泥塑、烙画、麦秆画、玻璃画,等等。门类庞杂,种类繁多,师承明晰,代表突出,技术独特,遍地花开,精彩纷呈。

    通渭这个地方文化底蕴深厚,文化现象独特。“通渭现象”其实是一种整体的文化现象,反映出的是通渭人的精神追求和坚守,折射出的是通渭人的内心纯净和淡泊。或许通渭人的物质生活是相对贫穷和匮乏的,但通渭人的精神生活却一直是丰满和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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