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俊明
当两只水鸟的下颌轻轻贴在对方的脖颈
低低的交鸣轻拨水面的皱纹
此时雾满大江
芦苇,夜夜白头
我们的绒羽轻轻偎在一起
我的红喙梳理你额顶的那根白色的翎羽
你黑色脊背的暗影里也有几根冷冷的雪
她们和江水如一
摆渡船已在这里生疏了四十年
桃花木的船桨早已上岸成为寺庙的灶柴
两只水鸟
只能以蹼为桨,以水为巢
江水的白有成吨的苦腥味
轻轻啜饮
当我们决定在寒冷的江上引颈交鸣
水底的露芽只能等待又一个明年
轻轻啜饮,这一江的白露
轻轻交鸣,在头白的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