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泉

    在乡下养花是不易的，一株花，谁也不敢保证它能否熬得过冬。可我家的一盆仙人掌却是例外，它竟然在我家等着过十岁的生日。能活这么长时间，除了因为家里有暖气，四周没有油气烟气熏扰，更关键的是还有妻子的百般爱护。

    整整九年，虽然它仍是孤独的一片，不开花，更不结果，我的妻子却从来没有说过要扔了它。

    仙人掌是一种耐旱的花，长个快得出奇，可它每长出一块，就会被妻子毫不犹豫地割了，用它来治病。扁桃体发炎外敷仙人掌汁，一两次就能收到奇效；孩子脖子上起了火疙瘩，割一块，捣成泥，贴上，准能消。它还有解毒奇功，谁家猫啊狗的吃了老鼠药要救，妻子也会帮忙，剪一片榨汁喂服。只要有人开口，妻子总是毫不怜惜地向仙人掌开刀，把它一片片地送人。一晃九年，我家的仙人掌还是孤掌！也就理所当然地开不了花，结不了果。但仙人掌一点也不生气，继续长。妻子呢，继续养，对它的照管一天比一天精心。不盼望它开花，只期望它能长出嫩嫩的一个小芽。老片上长出一片新叶，妻子喜笑颜开，赏好几天，说不愁有人来要了。每每我们谈起仙人掌，妻子更是有意避着缺点不说，只一个劲夸仙人掌救了谁的猫，医了谁的孩子。掰着指头说，如数家珍，异常自豪。

    可在我的记忆里，这盆仙人掌却没少让家人吃苦头。记得女儿刚刚一岁时，不小心跌在了它身上，它就毫不吝啬地把那遍身金刺全奉献了出来，害得女儿挠着哭着，闹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毛病。我也常常不小心触动了它，被扎得又疼又痒。每次仙人掌扎了我们，妻子总是笑着，帮着挑刺，赔不是，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于是我们吓唬她要把仙人掌悄悄扔掉，她便一把夺回去，像守护自己的宝贝一样。

    妻子说，过了这个冬天就是仙人掌十岁的生日。我便说，那你就给它摆个生日宴吧。她笑着说，我还真想好好给它过一过呢。现在，我倒有了一种想法，在妻子给仙人掌过生日时，我也送个礼，买一个漂亮的大花盆，让妻子多养一盆，能够让仙人掌长出七片八片叶来，像城里花店里的一样，再开出几朵金花，那才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