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瓜

我出生时，爷爷已经离世。那个时候，没有爷爷的照片，爷爷长什么样，秉性如何，不得而知，外爷却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外爷家在城北的一个镇子上，这个镇子不小，外爷的家就在镇子的街口。外爷中等个头，长着络腮胡子。外爷育有二男三女五个子女，大舅、小舅都在镇上，外爷和大舅一起过。小舅另立门户，大姨一家也在这个镇，离的也近，在镇南街。二姨家在离县城很远的南乡。母亲在五个子女中排行最小，自幼过门到城北的一个小山村。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还很贫穷，在山区的我家，青黄不接的时候，更是连锅都揭不开。就在那年月，外爷一年之中到我家要来好几趟。我的印象中，外爷身子骨硬朗，六七十岁的人，步行三四十里山路，连气儿都不喘。外爷是吃惯苦的人，很勤快，每次到我家，只要是他看到眼里的，不管啥活，没有他不干的。在我家，他一会儿都闲不住，就连拾柴扫填炕这样的活他都干。有一回，外爷来时正值夏季，雨水多，大门棚顶经常漏水，随时有可能倒塌。外爷用背篼背上土和泥，踩着梯子爬上棚去，一个人就把棚顶用柴泥抹了一遍。有时候，母亲下地劳动，顾不上料理灶头上的活，外爷就会亲自下厨，为我们烙馍做饭。若或在冬天，炕不热了，外爷还会出灰烧炕。

外爷秉性耿直，能干活也爱唠叨，他不喜欢懒人。我小的时候身体弱小，力气少，干活爱凑懒，常会被外爷唠叨。有时坐在一起围着炕桌吃顿饭，外爷看着不顺心，时不时也会白上几眼。

待到后来，我努力念书，考上师范学校，外爷得知后十分高兴。他常对人说，我懒人有懒命，有出息。

一九八七年秋，我调到外爷家所在的那个镇中学教书，外爷却在那年春天就去世了。那时我想，如果外爷能多在世几年，我就有机会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只可惜，老天没有给我机会，在外爷去世三十多年后，我依然心存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