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经济日报
2021年01月16日
第02版:文苑

大地飞鹊

□ 窦亚龙

儿时,在我家后院的楸树上、田野上到处可见喜鹊筑巢扎寨,它们头、颈、背和尾为黑色,后脑及后颈稍沾紫色,肩翅羽尖及腹部为白色,歌唱时绶带似的尾巴高翘着,一幅随时就要起飞的姿势,犹如一位打扮得体、能歌善舞的女子,令人非常喜爱。

每当从童年甜美的梦乡中醒来,便能够听到麻雀和喜鹊叽叽喳喳的合奏曲此起彼伏,一天的劳作又重复开始。

人们对喜鹊非常喜爱,是觉得它能够给人们带来喜气,把它们视作“吉祥”的象征。尤其是冬季,喜鹊的食物相对较少,它们便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院落啄食。当喜鹊站在屋顶一边喳喳喳叫着,一边观察人们的动静,等候与鸡鸭一起觅食的良机时,母亲便会说今天会有亲戚或贵人来。那时没有电话,亲戚来是没有事先联系的,也许是有几次巧合吧,母亲便这么认为了。

妈妈在睡觉前也时常给我讲“牛郎织女”等很多好听的神话传说。我从小对喜鹊便有了几份喜欢,因为来了亲戚可以吃一顿好饭。当然也留下了诸多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农药大量使用,环境极度恶化,成群的鸟雀销声匿迹了,于是喜鹊只能出现在一年一度的春联、诗歌和画作中,“鹊登枝头招福禧,梅绽红蕾迎新春。”这是爷爷传给我的一副对联。我们便也只能在“室妇叹鸣鹳,家人祝喜鹊”的意境中想想它的空灵与神奇;在齐白石《喜鹊登梅》、徐悲鸿《红眉喜鹊》等画作中怀念大雪封山、鹊登枝头的宁静与恬淡;在使用“喜上眉梢”“欢天喜地”“喜在眼前”等一些词语中留恋它的吉祥与喜庆。

正是因为少见了喜鹊,便对它更加的崇尚,尤其是一些身处底层、不甘于平庸、怀揣梦想,敢与严酷自然和命运挑战抗争而又身处绝境的人们,若能听到喜鹊喳喳的叫声或从头顶一飞而过的身影,犹如一股冥冥之中的正义力量在昭示,在人们苦闷的心中也是一种莫大的激励与鼓舞。

记得十年前,我去找一朋友,独自坐在车上,全是开往他乡的陌生旅客面孔,车行走在生疏而空旷的河谷,无名的压抑和烦乱萦绕心头。“喳喳喳……”几声喜鹊的鸣叫就那样突然打破了山谷的沉闷,我的心情于是顿时由阴变晴了。

近年来,随着退耕还林的实施,农村环境逐步改善,久违的喜鹊又回到了乡村。虎年春天,顺路去看在卧龙山半山坡上的老庵寺,这座千年古刹曾在民国时期被列为清水县“八景”之一,获“卧龙山色天下秀”之誉,声名久远。

怀着渴慕已久的心情,我延山盘草急速而上,只见殿宇楼亭依山布局,大小佛塔错落有致。想爬上山的最高处好方便一览无余,可爬上一山,又有一山,“高处不胜寒,行在当下最好”的想法油然而生,浑身是汗的我便平躺在草丛上仰望苍穹,听着顺风而来隐隐的梵音,这时候其实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时刻,但心中其实又是五味杂陈,有山有水、有仙有人、有花有草……

然而,当我的思绪正在天马行空、随意恣肆之时,一只喜鹊瞬间而过惊醒了我的思绪的渺远。望着它矫健、自由飞翔的样子,想起山下还有同伴,崎岖的山路上,不知他们可好?一念念及此,我便收起慵懒的身子,恋恋不舍地下山了。

关山林缘区,喜鹊随处可见,它们是见证关山月、陇头水的“活化石”,是它们这些“报喜鸟”给翻越关陇古道之艰险而曲折的困顿的商队带来了一丝慰籍。

前不久去下乡,道路两旁随时可见喜鹊高飞,箭子川,未来几年,静天高速张家川服务区、天水张家川三类通用机场都将落户这块风水宝地,疙瘩川变成金疙瘩,有眼光的土豪赶快投资太原府一定没错。一只只喜鹊上下翻飞,像一张张喜报,向人们发出盛情的邀请,或者摆出五线谱的架势,人杰地灵的箭子川又将奏响发展高歌,等待你的观光旅游投资兴业。

得意高枝占,忘形尾翘天。瞒忧惟报喜,可否有佳音?

阿阳的早晨,秋雨连绵,除一些小商贩正在路边张罗生意外,路上行人很少。街面上也很安静,偶有一家商店里传出朦胧缠绵的情歌,无法掩饰清早生意的冷落。也有一些带着大包小袋出门的旅客,用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行色匆匆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不远处住宅小区楼顶的喜鹊不时鸣叫,一只黑白相间小巧玲珑的喜鹊又在我的眼前闪现而过,但愿它们能给勤劳善良的人们带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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