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工人报
2018年11月08日
第04版:生活

【一封家书】致奶奶


奶奶:

    近来可好?一别已近一年,彤彤都能跑了。

    几次梦里重逢,您依然在为我做饭。梦里恍恍惚惚知道您是去了,但,还是想,又能吃到您做的饭了,所以就满心欢喜地等啊等啊……等着等着就醒了,然后,满腔欢喜化为满心怆然。

    是您将我一餐食一餐饭地养大,十几年如一日的在灯下守着我做作业,为了我们您放弃了家里熟悉自在的生活,在陌生的城市寄人篱下,孤独辛劳地生活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顺利走入人生新的阶段,工作生活刚刚起步的我总想着:等彤彤能走了,等彤彤懂事了,等我能脱开身了,等我有自己的时间了,等我经济再宽裕一点儿,我一定要如何如何孝敬您。然而,一切都没用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和无常的人世相比,一切我自以为是的规划打算都显得太苍白可笑了!

    记得工作后您和爷爷第一次来舟曲探望我,您显得那么高兴,看着城西的大山兴奋地说:“小时候大人常指着门前的大山说:山那边就是西固县城。一辈子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倒真到了西固。古话说,不走的路走三遍,还真是这个理儿。”

    您和爷爷心满意足地到处转悠,每每和别的老人拉家常总要满心自豪地告诉他们您的孙女是舟曲一中的老师,为了看望孙女才来的这儿。您守了半生,守出了我这么个大学生,即使我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教师,您也是真的心满意足。

    产假后重新执教,如今已近两年,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升入高三了。人们常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但我觉得鬼门关好过,是死是活,闭着眼睛就过了。但,之后养孩子长大的过程,才真是炼狱般的生活,得一天天地熬。长期睡眠不足,职业性质的压力,再加之偶尔的一地鸡毛,有时候觉得真是走到了绝境,感觉心血都要熬干了。但,怎么敢轻易放任自流,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想到自己每一天的工作都关乎一百多个孩子,承载着一百多个家庭的希望,怎么能轻易放任自己?所以,眼泪流过了,孩子睡着了,依然爬起来备课做课件。第二天,依然要精神焕发地站在教室里,依然要口若悬河地完成授课。生活已然如此不堪,讲台便如战场,纵横捭阖,片刻的快然自足也是珍贵的。

    奶奶,现在的我是忙碌而充实的,也是快乐而满足的。生活里有很多的风雨,但因了您的教诲,我常常告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只是记得您说的,要认真工作,要经营好家庭,要善待老人,要照顾好自己。

    今年,我27岁了,我认真地工作着,无愧于孩子们对我的爱。我好好经营着家庭,和婆婆合作愉快地照顾刚刚一岁半的彤彤,即使有不愉快的时刻,我也记得您说的,要善待老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您走了,来不及报答给您的,就都给其他亲人吧。我也努力好好照顾自己,每天争取十二点前睡觉,虽然很难做到。您走了,没人做饭给我吃了,所以我也学会了做饭,现在我做饭给家人吃,有时间了,我就好好做饭,就像您一直做得那样。

    原以为考了大学,成了职业女性,可以不必像您那么辛苦,但到头来发现,不论何时,生活的本质是不变的。不同的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人的一生应该过得有价值,所以得认真工作。因为结了婚就有了责任,所以要好好经营生活。因为价值和责任都需要时间来完成,所以要照顾好自己!而一切的价值与责任,都是源自心中的爱与善良,所以,只能更坚定地走下去,没有理由退缩,也不可能退缩,更没必要退缩!

    奶奶,我会和您一样的,像您一样勤奋而善良,像您一样宽厚而慈爱,像您一样缄默而坦荡!

    您的孙女赵菊慧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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